家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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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年在外打工，多少都有那么一点厌倦和疲惫了。在外的日子越久，想家的感觉就越深，特别是当自己的小孩已快到开始上学的年龄的时候，特别是当每一年农历春节就要来临的时候，特别是当我心情万分沮丧或者思绪万千的时候。

    想家的时候就回家去！可是，为了生活，我常年不得不选择四处奔波。我心目中的家，是故乡的家。如能常回家去，我又何尝不想？杨明曾说“所有的故乡原本不都是异乡吗？故乡不过是我们祖先漂泊旅程中落脚的最后一站而已”说得对。或以为也许。然而“疲马恋旧秣，羁禽思故栖”家的感觉是任何地方都不能有的，有那么亲切的，不然，疲马何必恋旧秣？羁禽又何必思故栖？何况，人与疲马羁禽无异。在自家里，就算再黑灯瞎火的时候，我也可以很熟悉地走那些拐弯抹角的路，不管外乡有多好的居住条件，感觉上也总有那么一点生疏或别扭。

    里是故乡？哪里才是家？诚然，故乡和家之间是有区别的。我们通常说的祖籍，也许我们并没有什么印象，但起码能记得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那与父母共享天伦之旧家园。曾几何时读到过这样一段文字：“家到底是什么？其实不必急于给出定义，描述就是最好的答案。在这里，我们能够获得最大限度上的精神自由，能够得到最多的支持和帮助，能够在最痛苦、疲倦的时候在这里歇脚，能够在最辉煌的时候拥有更上层楼的动力。家的存在实际上是表明一种稳定，一种精神上和形式上的不离不弃，家庭中间具有那种用血缘和亲情连缀成的爱，而这种爱将恒久不变”（忘记了这段文字的出处，谨向原文作者致歉）。还有人说，家，是一切人类灵魂的栖息地；家，是我们维系亲情的绵长的纽带。——也就是说，故乡的家和异乡的落脚处是有区别的。“虽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浪迹天涯的游子，对家只有永远不变的思念！

    我故乡的家，一度沧桑变迁，然而，我梦中时常还是老家原来的模样，屡梦如此！于今，我已不再年轻，慢慢地都有点对过去的回忆和对老家的思念。我思念中儿时的家，只是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好像总是风雨飘摇，邋遢黢黑；晚上油灯发出的光，总是忽明忽灭；那低低的屋檐，高高的黄桷树，恬静而清新的田野，简陋而熟悉的村落，还有朴实或争执的人们。当岁月洗去了铅华，留在我心中的，只剩一片泛白的记忆了。

    然而，现代文明在发展。现代文明发展得越快，我们对家的理念就变化得越快。刘禹锡在陋室铭中写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可是，到了现代文明阶段，陋室已变成了新居。不管你是神仙或者真龙，都得有追求，追求一个大方得体、舒适安逸的家。即便是像我这样无奈的只能自我解嘲的人，恐怕都已经变得多了些虚荣。尽管这里面有多多少少的环境、能力和观念差异，但毕竟是要选择发展或被迫选择跟上时代的步伐，被迫去接受虚荣。我身边的一个前辈曾这样感叹过“我一辈子已修了三次房了，第一次，是打的土墙，第二次，改砌石墙，第三次呢，又修砖房，加上钢筋混凝土，一辈子都没有清闲过，苦点吃点穿点用点，剩余的存点，存来就修房用了”也是的，即使不花钱修房建新家，也要花钱买房建新家，这就是家的变迁，是现代文明理念的变迁。尽管在有些人看来，现在的村居或城市社区，虽增加了广厦万千，却没有了原来的美学观或文化底蕴，谓之曰“树小墙新”但这是可以改变的，只要你对家的眷念、追求和企盼还在。何况，现在的家居生活，逐渐追求的是清新，自然，环保和时尚，还有人文优势，与山水园林相结合，就构成了另一风格的景象。

    一个住的地方，就是一个家，它对我们是何等的重要，犹其是对我这样经年携妻小在外漂泊的人。单是有一个住的地方还不是家，还得回到有故乡亲切感的老家才是家。那里不管是陋室还是新居，却总有一种情感在心头萦绕，那是与生俱来的情感，生生世世永不磨灭的情感。于是，我们才想家。

    想家的时候，感慨何其多！

    2005年12月3日于邛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