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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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越来越冷，冷得连用手敲打电脑键盘都很困难。今天小寒，该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还是和qq上的朋友们互相问候一下吧，因为冷。前些天，几个北方的朋友，他们就告诉我，北方下雪了。

    “你那里下雪了吗？”——我们这没有。没有，至少好多年都没有下过雪了。我非常非常地喜欢雪，真的。也许是生活在现代不必再害怕受冷受冻了，于是，连曾经给人以严寒印象的雪，也变成了我心中圣洁的灵物。

    我没有去北方看过雪。我生活的重庆市，难得有下雪的时候。记忆中最早见到雪，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罢？那时我还小，仅十来岁，冬天，好像是从一夜朔风中突然醒来（当然是被大人叫醒的），就知道雪了。清晨，雪还在下，晶莹的雪，轻盈的雪，从天上飘飘扬扬的落下来，落在我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感觉。它不是雨，不易湿衣，即使落在人身上，蔌蔌的一抖，很是惬意。我站在地坝中央，呆呆地看着雪花，也想把它握在冰冻的小手里，却总不成功。村子四周一片洁白，小孩子们都起来了，带来欢快的呼啸。雪只下了一两天，停了。虽然因为它的到来而感觉到寒冷，可我心里却开始有了对雪的眷恋。以后的多少年，就只有在山顶上看到雪了，村子里已不再见到它。而记得九一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重庆市下过一场小雪，还欣喜了一场，不过，很快也消失净尽。

    现在的冬季，说是全球温室效应，气温上升了，已不再严寒，于是，在我们重庆的乡村，更难奢望看见下雪，除非有奇迹出现。常年在外飘泊，却终究没有到北方去看过茫茫雪原。其实，我现在就离成都西岭雪山很近，要看雪也可以去的。听说那里下了大雪，堆积最厚处已达八十厘米。西岭雪山，唐朝大诗人杜甫寓居成都草堂时，就曾眺望过此山，写下了“窗含西岭千秋雪”的千古名句。我有意无意地朝西岭雪山的方向眺望了一下，不得所见。即使见到了，如今的雪，是千秋雪吗？有多少人和我一样的在眺望呢？我傻傻地想。

    然而，我们南方的雪山终究不能与北方的茫茫雪原相比美。在qq上和北方的朋友谈雪时，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毛主席写的词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入笔就写出了这十二个字的北国雪的广袤和博大，在伟人的眼中，北国的雪不只是分外妖娆的雪，而是成了造就数今朝风流人物的千古江山！于是，才会有无数的柳亚子们深深地叹服，才会让我们觉得雪不仅仅是只具有仙女般的圣洁和灵性

    人说雪是有灵性的。雪是有灵性的吗？小时候看水浒传，看到林教头被高俅和陆谦等人陷害、而不得不风雪山神庙时，一场大雪救了他，让他有机会手刃仇人。我一直为林冲的遭遇所不平，看到这段故事时，我禁不住拍书叫好，为雪下得及时而叫好。在这里，雪的灵性终于让我感激不已，尽管它也许只是一场巧合。林教头遇到的雪是不是很粗犷？嗯。雪的柔美，却在红楼梦里。那些众多水做的女儿，使雪中的风景格外美丽。我曾跟一个网友开玩笑说，既然你们那里下雪了，在雪中，该穿上一件红色的斗篷，才显得有趣。是的，如果与红楼梦里穿着红色斗篷的众女儿们一起踏雪寻梅，不知有多好！可惜我无此福份，也不敢妄想，怕激怒我的妻。于是，我只有静静地伏身在书籍中，然后无限的遐想，遐想我无限诗意般踏雪寻梅的故事。

    在许多文人的眼中，雪和梅在一起，就变得有了无限诗意。卢梅坡的“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和“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把雪和梅桀傲不逊的灵性连接在了一起，让它们彼此相惜和容纳，然后不可分割。多情的诗人总是写下无数多情的雪之诗，尽管在过去的年代里，雪常常与饥寒交迫相联系。也许，除却诗人的想法，大多时候，在穷苦人眼中，雪却可能意味着无情。

    雪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的呢？试问那些西出阳关的人们，或者战士，他们眼中的阳关雪是无奈还是激动？抑或悲壮？那些被天朝流放的北上宁古塔的人们，眼中的雪原是落拓还是愤慨？抑或平静？我好想去看看阳关雪，好想去看看宁古塔一色的漫漫雪原，去寻找贬谪士子们迁徙时留在雪中的痕迹，从而也去探索他们、或者说是我和雪最原始最恬然的灵魂。

    去的时候顺便带壶好酒，我想。想终归是想，可几时才有这种机会？

    也许，我真的和雪少了些缘份。尽管有不少的网友都力邀我去他们北方看雪，但我知道，我去不了，至少现在去不了。毕竟，为了生活而忙碌的人们，总有太多的羁绊，我根本摆脱不了这种羁绊。于是，我只有在无穷无尽的遐思之中，和古代的诗人们神交，小心翼翼地随他们去领略雪山雪原的美丽和仰慕雪的圣洁。“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又或者，遐思我是柳宗元独钓寒江雪时他身边的渔篓，岂不是很妙？

    2006年元月5日于邛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