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幼学故事琼林》之求田问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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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学故事琼林？地舆中有一联云：“求田问舍，原无大志；掀天揭地，方是奇才。”其中“求田问舍”这个典故颇有些意思，它最早出自三国志魏志陈登传。

    陈登，字元龙，广陵人，居下邳。在三国演义中，陈登先为徐州牧陶谦从事，继从刘备，后归曹操。他与他的父亲陈珪二人智斗吕布、陈宫，帮助曹操和刘备灭掉袁术、吕布，多立奇功，个中情节堪称经典。至于“求田问舍”的故事，其传文略曰：“许汜与刘备并在荆州牧刘表坐，表与备共论天下人。汜曰：‘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备谓表曰：‘许君沦是非？’表曰：‘欲言非，此君为善士，不宜虚言；欲言是，元龙名重天下。’备问汜：‘君言豪，宁有事邪？’汜曰：‘昔遭乱过下邳，见元龙。元龙无客主之意，久不相与语，自上大床卧，使客卧下床。’备曰：‘君有国土之名，今天下大乱，帝主失色，望君忧国忘家，有救世之意，而求田问舍，言无可采，是元龙所讳也。何缘当与君语？如小人欲卧百尺楼上，卧君于地，何但上下床之间邪？’”如此看来“求田问舍”其实是一则很简单的故事：许汜遭乱过下邳，去拜访陈登，不谈国事，却大谈买田置屋之事，陈登很鄙视他，于是就作出不合礼仪的接待（令汜睡下床，自睡大床），令许汜心中不满。后来许汜与刘备、刘表共论天下人物，原想让天下人都来嘲笑嘲笑陈登怎么怎么不懂礼数，岂知反被刘备讥讽。刘备的言下之意是，你许汜妄有国士之名，只知求田问舍却没有忧国忘家的名士之风，你没有遇到我算是你运气好，如果遇到我的话，我还不仅仅是区别上下床，而是自卧百尺楼，卧君于地了！

    典故出自陈登传，而陈寿其实是通过刘备之口来褒扬陈登，同时又贬抑如许汜那样的“求田问舍”之流。读了这则故事，我认为，至少有三个方面的信息值得我们关注。第一，刘备、陈登、许汜这三个人，英雄、俊杰与庸人，高下立分。陈登之豪气，许汜之俗庸，显而易见，而刘备者，则“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自古皆知，当然可对许汜言“何缘当与君语！”第二，我们应该交怎样的朋友？怎样去理解朋友的举动？陈登之做法，固当不易，但我辈岂能如许汜一般“原无大志”不说，还无自知之明？第三，求田问舍，和当今世上人们大多一切“向钱看”一样，是否该当警醒？有些人一生浑浑噩噩，有些人则沽名钓誉，也许，我们要思索思索，除了“向钱看”、除了“求田问舍”我们还应该做些什么，还能够做些什么。虽然没有必要学做刘备那样“掀天揭地”的英雄，但学学陈登忧国忘家、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之志，又有何难？

    “求田问舍”、“百尺楼”的典故一出，许多先贤早有借鉴。其中南宋著名豪放词大家辛弃疾之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有“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一句，更是直接嘲讽了许汜之流，不过，许汜之流自古有之，今亦不绝，我们能做的，只有扪心自问：我，是否也是如此？

    2010年8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