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我牵握着母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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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第一天，我和母亲、妻子、弟弟、还有两个妹妹一行，赶火车去省城参加二叔的寿庆。车票是早就买好了的，买票时我本想是全买卧铺，但弟弟、妹妹都说在不着。但考虑母亲年过古稀，又加上是晚上乘车，接近天亮才能到终点站，为了有人照顾母亲，就只给母亲和我买了卧铺票，其他都是硬座。

    从上海开往省城的这趟车，本该晚上八时多就该到这里。我们提前半小时就到车站候车，结果广播告知车晚点到晚上十点，我们就只有在候车室静静地等候。

    简易的候车室里有很多人，平时没有这么多人的，只因车站和站台改建，原来停靠的好几趟车，都不在这个站停了，去省城的旅客就都只有来赶仅有的这一两趟车。

    告知的还很准确，到十点就开始剪票进站了。随着鱼贯而入的人流来到站台，工作人员告诉卧铺车厢在列车尾部，硬座在列车前半部，一行六人自然而然就分成了两路，我和母亲就去列车到来的尾部地方等待上车。

    在站台上稍等了一会，列车就缓缓开过来了。当列车停在我们面前的，却不是我们要上的车厢，还要往后走才是我们要上的那节车厢。由于站台改建中间用铁皮隔着一长段，铁皮与列车之间只有一条很窄的通道，又因灯光暗淡下人潮涌动，我担心母亲跌倒或走散，就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在握着母亲的手那一瞬间，我感觉母亲的手也紧紧握着我手，感觉她就怕分开一样。牵着母亲的手，急急匆匆走了三节车厢的距离，才到我们该上的车厢门口。上车找到我们的铺号，我打开被子叫母亲睡下，给她掖好被子问母亲冷不？母亲说不冷。我才坐在我的铺位上。

    车站的岔道使启动的列车摇摇晃晃，发出叽叽嘎嘎的声响。我铺开被子，却没有一点睡意，心里一直想着母亲那双手。

    母亲年青时的手，我也曾牵拉过，绝对也是细腻光滑的，可我却年幼无知。平时回家看到母亲手背，已有很多皱纹，但没有去握摸过。几十年过来我牵握一次，却是那样苍老和粗糙。牵握着母亲苍老和粗糙的手，我感受到了勤劳朴实与饱经风霜。

    列车在夜色中不停奔驰，好象把我的记忆也拉向了遥远，我不禁回忆起半个多世纪前母亲这双手。就是这一双温暖的手，抚育着她的儿女从小到大。早起为儿女们穿戴做饭，牵握着我们蹒跚学步；晚睡为儿女们洗浴缝补，怀抱着我们进入梦乡。白天忙着给儿女们盖房建舍，为遮风挡雨撑起一个家；夜晚忙着给儿女们添衣置嫁，为成家立业圆满一个梦。

    车厢里微弱的灯光下，看见母亲伸在被子外面的手，我感受到了母亲一生这双手的魅力。就是这一双勤劳的手，书写着她的人生四季如歌。春风中耕耘洒播，培育着一片嫩绿的禾苗；烈日下锄禾当午，管理着茁壮成长的庄稼；秋阳里挥镰收割，收获着金黄沉甸的稻玉；寒风中握刀横扫，打整着田边地角的荆棘。

    我们年幼的时候，母亲的手是我们的依靠。母亲年老的时候，我们的手应是母亲依靠。人生的列车也有终点站，我企盼在人生的运行中，多些时间和机会牵握着母亲的手，让她幸福地走过晚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