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在心灵的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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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门前有条小河，她一年四季从家门前流过，也一直在我心里流淌着，永远滋润着我的心灵。

    小河主流发源于一座喀斯特地貌的大山溶洞，还汇聚了两条从山中来的溪流。她没有名字，一路而下收容了沿途的多条小河，再汇入一条大河才有了一个名字。

    从我出生以来，小河就陪伴着我，或者流淌在心灵的小河说我依恋着小河。少年时，她象亲密的伙伴，带给我天真快乐；青年时，她象多情的恋人，带给我浪漫温馨；中年后，她恰似静默的知己，带给我沉思念想。

    记忆中的小河，不是今天这个样子。那时的小河是满满的一河水，涉水到对岸，都要挽起裤腿才能过去。河里的水清澈见底，随时都可以看见鱼儿在游来游去。小河随季节变化，也表现出她的喜怒哀乐。

    春天到来时，小河被春风吹醒了，萌动的一河春水里，一丝丝苔藓漂流而下，河边草丛浅水里，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蝌蚪在旅动。一场春雨过后，小河涨起了桃花水，清澈的河水变得浑浑浊浊，这时我们一群小伙伴就开始在河里钓鱼了。那时鱼儿真多，一杆刷下一会舞起，几乎每杆都有鱼儿在钩上飞摆。

    进入夏天后，小河好象进入了她的青春期。经常性的下雨，河水越来越大，河面越来越宽。暴雨来时，小河发怒了，肆意的洪水汹涌澎湃，一泄千里。洪水消退后，河里被洗得干干净净，河水也渐渐由浑变清。夏天的小河也是我们的乐园，几个小伙伴在河里洗澡嬉戏，比打水仗、比藏咪鳅。稍微涨水，就拿起钓鱼杆钓鱼。河水变小，就拿起铁锤砸（石头下藏着的）鱼，好象一个热天都是泡在小河的。

    秋天的小河，失去了夏天的活跃，象一位内敛成熟的女子。虽秋阳映射，河面波光潋滟，一河秋水却静静流淌。一群白鸭在河里自由自在地游弋，一幅“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画面是那样美轮美奂。进入深秋，秋风吹落下的树叶，在浅滩里与鱼儿一样悠然荡漾，小河更显从容淡定。

    到了冬天，进入了一年河水最小的时候，主流归于河床中间，河边的石头间只有一些花花水。记得一个寒冬腊月的早晨，家里杀年猪，母亲叫我去地里掐一把蒜苗，我拿到河里去洗。来到河边，我看见河边结冰的水里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在晃动，仔细一看是一堆鱼，我高兴得不得了。急忙回去拿了一个背兜、铁锤和小盆来，一锤破冰，就将背兜筐下去，鱼儿全部被筐罩在里面。手伸进背兜抓鱼，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寒冷刺骨。束手就擒的鱼被我一条一条抓起来，满满一小盆足足有两斤多。

    那个时候，小河哗哗的流水声，象一首悦耳动听的水之谣，日夜不停地吟唱。那熟悉的旋律，伴随着我走过了童年、走过了少年美好的时光。最美不过成年的我，在夏日的月色溶溶下，一个人静坐于石头上，或沐浴于河水里，让身心在凉爽中自由徜徉。

    那个时候，小河滋养着我们，我们也离不开小河。晨曦初露，流动了一夜的河水，是最干净的时候，每家每户都要在这时去河里，一挑接一挑地担水，直到装满家里的水缸。夕阳西下，劳作了一天的庄稼人，也要去河里洗去一天的疲劳。从清晨到傍晚，去河里淘菜的、洗衣的、淘猪草的、洗东西的、牵牛喝水的，每时每刻都有人亲近小河。

    那个时候，小河喂养着我们，我们也依赖着小河。每遇天旱之年，沿河一带的稻里，都要从小河里抽水灌溉。一年涨几次大水，在波涛冲撞中留下来的坚硬石头，我们抬来修房造屋的基石。冲下来的石灰石，我们用来烧制石灰。大浪冲淘堆积的沙子，更是建房不可缺少的材料。

    今天的小河，已没有了过去的灵动，水越来越小，鱼儿也越来越少。家家户户用上自来水后，走进小河的人也少了，小河也变得清冷起来。一眼望去，满河皆是裸露的河床，那仅象一条溪流的河水，有如饱经风霜的老者身体上的一根血脉。

    看着今天小河的模样，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难道小河也象人的一生一样，经历几十年岁月的沧桑洗礼，由过去的丰盈润泽，变成了今天的瘦骨嶙峋？

    人们常常比喻人生如长河，其实相对于真正的河流，人生却太短暂了。在悠悠流淌的小河面前，我仅仅是一个匆匆过客。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小河会依然存在，小河会依然流淌。但从养育过我的小河里，让我读懂了人生四季，也无怨无悔我的昨天、倍加珍惜我的今天、坦然面对我的明天。

    小河真的也老了吗？小河真的会老吗？她永远也不会衰老。她虽然失去了原有的风韵，但她一直在我心里流淌着，永远滋润着我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