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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三月,春色满园,当人们正享受怡人春景的时候,天气骤然变得阴冷起来,还下起滴滴答答的小雨,给人一种乍暖还寒的感觉。
“天这么冷?怕是冻桐子花了哦!”熟悉农事花期的人都会这样惊呼。“啊!真的是桐子花开了”熟悉桐树的人都知道,桐子花就是在春寒天才开放,不然怎么叫“冻桐子花”呢!
桐子花,就是油桐树开的花,简单文雅称叫桐花。油桐树,一种落叶乔木,长圆的桐叶,可以用来包裹东西。果实可以榨油,就是我们熟知的桐油。
几天阴冷过去,山坡丛林里、田埂地角处、河坎石隙上,随处可见洁白的桐花。不禁想到春寒时开放的桐花,与严冬时盛开的梅花,竟有异曲同工的妙美。
桐花一树一丛,与山坡、悬崖盛开的杜鹃花,装点着春天的美丽。遥望红白映衬,杜鹃花虽鲜艳夺目,而桐花更显淡雅高贵。
走进细细观品,每朵桐花后面,都有长长的花柄,花朵依靠花柄连接枝头。在花柄与枝头的连接处,才有几片小桃形嫩叶。桐花一朵五瓣,洁白的花瓣上,由花蕊向外有红色脉纹。
凝视着朵朵桐花,我的心中荡起阵阵涟漪。那开着花的树,那树长大的叶,那花谢结的果,都承载着我儿时的快乐和梦想。
桐树,是儿时的开心树,小时候在山里放牛,小伙伴们玩游戏爬树,看谁爬得快,就选择的是桐树。因为桐树离地不高就分枝,不高不矮攀爬容易,跳下也容易,即使站立不住,跌倒也不很痛。
“嘿,今天我们比赛爬树,看那个爬得快,输了的就去赶牛”为首的一个招呼伙伴们聚集在桐树下。“那个先爬啊!”年龄最小的一个娃问。“那依年龄大小来,年龄小的先爬”为首的就这样决定。
伙伴们跃跃欲试,爬的抱着树使劲爬,有的还脱了鞋爬。树下望着看的,不停边跳边吼叫着“加油,加油”一个接一个爬上树桠又跳下,摔倒的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无忧无虑地嬉玩,山野回荡着我们的欢声笑语。
桐叶,是儿时的欢喜叶。小时候生活困难,集体分粮不够吃。夏天白天时长,父母怕我们姊妹挨饿,经常用嫩玉米、新麦子磨浆,或苦荞粉蒸叶儿粑做点心,包浆就用的桐树叶。
每当有小石磨转动声音“花娃儿,去坡上摘一把桐子叶回来”母亲边摇边就安排我。“要得”我高兴地回答。心想又有粑粑吃了,欢喜地一溜烟跑到桐树下,爬上树就摘回一把绿色的桐叶。
母亲将洗净的桐叶两边拉拢,以叶柄为底角落,形成了一个圆锥体。将磨好的浆舀一勺到进桐叶里,把叶尖过来成三角形,然后发进锅里一个压一个。蒸上二三十分钟就成熟了。
出锅的桐叶粑稍冷,剥开柔柔的叶片,一个三角形紫色桐叶粑,印着桐叶的叶脉痕。细细乖巧的桐叶粑吃到嘴里,香甜可口还夹杂着桐叶的味儿,我和姊妹们觉得生活是无比的幸福美满。
桐果,是儿时的快乐果。小时候,我们男孩子最爱玩“打仗”打仗双方就用桐果。还没有成熟的桐果,有鸡蛋那样大,颜色青青的,软绵绵好像有弹性,即时打到身上也不很痛。
我们爬上桐树,在绿叶丛中摘下桐果,堆在自己“阵地”上当作“手榴弹”双方相距不远“埋伏”起来,然后你一个甩过来,我一个甩过去。学着电影里打仗的姿势,你喊我高兴得叫忘乎所以。
那时桐树是集体的,成熟后的桐果生产队要收去卖钱。不知是那个给父母说了,我们摘了还没成熟的桐果,害得我们所有的小伙伴回去,晚上都挨了大人一顿饱打。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摘桐果,只能玩打泥丸仗了。
桐籽,是儿时的金钱子。进入秋天后,桐叶泛黄飘落,桐果成熟蒂落。看得见的桐果,都被集体组织劳动力打光了,堆放在生产队的保管室。我们细娃儿只能去寻找没有拣干净的。
拿着镰刀,背着小背篓,在桐树附近的灌木、草丛中,用镰刀一边刨开落叶,一边仔细寻找。有时钻到荆棘丛生的林中里,手被刺抓得鲜血直流,只要找到一个简直欣喜若狂。
拣回来的桐果积少成多,堆放一段时间,待表皮腐烂剥开皮夹就是带硬壳的籽。剥桐籽时两手黢黑,还有一股臭味。剥出的籽晾晒干后,卖给供销社就是钱了。拿到钱心里高兴就想,今后要栽满山的桐树,就富裕不穷有钱用。
时过几十年,桐树仍然在,桐花依然开,桐果还在结。可秋天的桐树下,满地桐果却没有拣,桐籽当然也不稀罕了,连过去收购桐籽的供销社,也改制不存在了。只有那绿色的桐叶,母亲偶尔还用来包蒸粑粑。
洁白桐花啊!支撑着您的树,与您同生共长的叶,您凋谢结的果,还有果里的籽。虽没有过去那样亲近,但与您相关的枝叶果实,带给我的快乐和甜蜜,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滋养着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