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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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见我十岁的小媳妇

    在我们那里，盛行娃娃亲，小孩长到十几岁还没有小媳妇，人家不怀疑你家境穷，怀疑你门风有问题，就会怀疑小孩有问题。我家小弟兄三个是找媳妇最晚的三个，这倒不是我家有什么问题，我母亲是出了名的淑德女子。父亲在外工作，在农村人眼里，是大干部。我们小弟兄三个，虽然一个比一个调皮捣蛋，但学习在我们那儿大名鼎鼎。农村人有其独到的价值观，他衡量贫富的标准不看别的，站在老远看一眼你家的房就行了，谁家的房新、大、多、高就证明谁家人勤劳、家境殷实，我家由于有父亲在外，母亲勤劳节俭，房自然比人家盖的高、多、大、新。

    我们之所以找小媳妇晚，据母亲后来说主要是因为我们兄弟学习优秀，将来可能能考上大学，她不想因此影响我们的学习，也担心万一跳出农门，招惹无休无止的麻烦。母亲的目光是远大的，也是准确的，我们弟兄三后来都考上了大学，唯一的小妹也做了空姐。我后来好多同学考上大学后为小媳妇伤透脑筋、苦不堪言。

    那又是什么促使我母亲改变了主意？我当然不知道，似乎只能解释为习俗压力，母亲自然不愿让人疑神疑鬼，我们弟兄三以后能不能考上大学，母亲也缺乏足够的信心。

    我见过我哥哥的小媳妇，那是哥哥十一岁时订的亲，小女孩长得很乖很秀气，后来竟与我做了高中同学，她学习很优秀，只是高中时我哥哥已考上了大学，两人也解除了婚约。据母亲说她们家人很生气，她也曾为此哭了一晚上，大概因为她学习优秀，家里人同样也报有信心，所以两家并没有发生大的冲突。高一我还敢偷偷叫她嫂子，她也偷偷给我塞过馍馍之类的（我们那时背馍馍上学，男孩的饭量大，总不够吃），高一后就不敢叫了。要不是哥哥的关系，或许我和她也会成为好朋友。这些都是后话，当时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我十二岁那年，从农村人订娃娃亲的角度来看，都算大龄青年了，人家可都是几岁甚至还未出生就订下了。我生性活泼、好动，是出名的野孩子，平常很少在家。有一天，母亲非要我留在家里，说我一个远房姨要来。我再顽皮，母亲的话也不敢不听，临近中午吃饭时，母亲口中的姨和我本村的一个婶婶（大概是媒婆吧）领着一个小女孩来到我家，小表妹（我当时真这样以为）长得甜甜的，一笑两酒窝。母亲让我们俩在院子里玩，她们大人在里边说话。我遂领着所谓的表妹在院子里打起了酸枣（一种野生枣），表妹话很少，我用杆子打，她只是静静地跟在后边拾，偶而也偷偷望我一眼，我当时蒙在鼓里，自然正正常常。终于走了，母亲才告诉我，所谓的表妹是给我介绍的小媳妇，问我喜不喜欢？我当时急了，给母亲说坚决不要，这倒不是因为我有特异功能，能预测到自己以后能考上大学，也不是小女孩的问题，这里有一个谁也不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