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从心脏到心灵的旅程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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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世界才是美的。
(三)审美是人类心灵升华为宇宙心灵的途径
作为宇宙物质世界审美器官的心灵,它所进入的审美境界与传统的饱含着人道主义僭妄的审美境界有很大不同。传统的审美是人在对象世界的形式中寻找对人及其劳动的肯定形式,并从这一形式上获得精神愉悦。这种审美总是纠缠在真、善、美,假、恶、丑的矛盾和区分中,是人类自我欲望最大化的价值体现,是以人类为宇宙万物中心的价值标准的体现。这种美是小美。
把人类心灵作为宇宙万物的审美器官,就取消了人类和宇宙万物之间的区别,取消了主与次的区别。是人和宇宙万物浑然一体。这时我们看待对象世界,就好像对着镜子看自己。与传统美学相比较,这种美是大美。
孔雀开屏,鲜花争艳,人类和动植物都懂得美化自己,也能按照一定的喜好欣赏他们(它们)认为美的东西。这是赏心悦目的美,是出于自我为中心的自我肯定的审美,这种价值观是狭小的,不可能包含宇宙万物,是一种排他的审美,所以有“丑”作为美的对立面。这种动植物都具有的审美是本能的审美,和人类自我相对于宇宙万物的宏大显得渺小一样,这种美是小美。这种审美被局限在人类自保自存自生欲望的范围内,是不自由的审美。由此产生的美学也是小美学。超越其上的,作为宇宙万物审美器官的审美,才是大美,是自由的审美。就像老人与海中的桑提亚哥,他面对的大海中的一切都是美的,无论他自己的捕鱼过程结果怎么样,他的心灵始终充当着大海这个世界的审美器官,始终处于自由的审美状态。
传统的审美是人类的自我肯定,超越其上的审美是自我否定,但在这一审美中,人与自然万物融为一体,人类的小我变成大我,人类在更高的境界和层次上获得新生,这是否定之否定。
这时候人类面对高更的那句疑问“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的时候,就可以自信的回答:我们从宇宙万物中来,我们是宇宙的心灵,当我们成为宇宙心灵的时候,我们就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人类心灵与宇宙万物之间的关系,像人从婴儿到成年之间与母亲的关系一样:经历了依赖、叛逆、独立到回归的过程。
和宇宙万物浑然一体,这话在中国晋代的玄学中和宋代理学中有过,在基督教和佛教中也有类似的倡导,但在现代人看来,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这正说明我们在人道主义的僭妄中,在征服自然满足欲望的沾沾自喜中走得太远太远。我们的心灵已经在欲望的满足中沉睡的太久太久。
拨开厚厚的历史积淀,我们可以看到,在漫长的历史年代,人类心灵与自然对象之间的关系,怎样经历了匍匐于自然怀抱的原始时代,又怎样经历了在自然面前半跪半立的农耕时代而进入自我独立并与自然相对抗的工业时代,以及目前超越自我开始与自然和平相处的反省时代。
有一部叫做非洲之梦的影片,是根据真人真事拍摄的。记述了一位威尼斯富有家庭的中年母亲,放弃了现代大都市豪华舒适的生活,与同样迷恋非洲荒野的新夫一道飞往大裂谷。几年后她的新夫死于车祸,儿子在即将赴哈佛念大学前夕死于蛇牙。丧夫失子之后她没有听从母亲的呼唤回威尼斯,她守候在大裂谷的两位亲人的坟塚旁,继续经营着牧场并成为著名的作家和野生动物保护者。她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爱我们所爱,知道有爱就不会输。世事无常,我们来到这块美丽的土地,非洲让我们享受非凡的生命,但也让我们付出高昂的代价。这是非洲的特权,而我们的特权就是悉心照料非洲这块土地。”这位无条件的爱着在无常中夺走她亲人生命的荒野的女人,她的心灵已经同那片荒野及其中的生命融为一体,她的意识已经成为那片荒野的意识;她的诗歌和小说,表达的不仅仅是她对那片荒野的感情,甚至已经成为那片荒野自己的感情,她的心灵已经成为那片荒野的审美器官。
这种心灵与对象之间的融合,是让双方保持了最大完满的本真的融合。物质的存在是无私无欲的,宇宙中一颗大红星的爆炸创造了构成世界的几乎所有元素,但无论是大红星还是它以自我牺牲创造的元素都是无私无欲的,这是因为它们无知无觉更无意识。当物质发展到生命状态尤其是发展到人类,在知觉的前提下有了自我保存和自我发展的欲望。就知觉和欲望而言,生命是物质的丰富化;就私欲而言,生命是物质的偏狭化。
每一个人的出生,都意味着宇宙物质经历了130亿年的发展运动,从无知无欲到在这个生命体中积聚成有意识的机体。这时,构成这个机体的宇宙物质,面临两种可能的发展结局,一个是成为自私自利,追求自我欲望满足的逐欲机器,一个是像非洲之梦中的女主人公那样的审美器官。当一个人既有敏锐细微的知觉和意识又超越了私欲偏狭时,她的心灵便成为宇宙物质世界的意识和审美器官,构成生命的物质便得以在此个体中实现了最大的完满或最完满的本真。在非洲之梦中,当女主人公丧失了丈夫和儿子并完成了心灵的升华。在丈夫的葬礼上,她说道:“你眼睛的颜色像水。是的,你就是水。你的双眼空气般透明,你现在是空气了。你是天空。你的皮肤受到烈日的烤烧,就像你深爱的肯尼亚大地一般。你是红色的尘土,永远都是。保罗,你变成了万物!”当她的儿子被蛇咬死后,她又写了一首诗念给下葬的儿子:“每一朵花,每一只小鸟,每一次黄昏和每一条蛇的身上都有你的影子。世上美丽的事物都有你的影子,伊曼尔”此时她的心灵充满对大自然无私欲的爱,意味着构成她的生命机体的物质在她身上获得了最大的完满,同时这爱也让对象世界保持了最大的完满,在这种本真的审美境界里,她力所能及的那方荒野世界成为有意识的自我和自我审美的世界。
在人类意识没有成为宇宙意识之前,宇宙是长、宽、高加时间的四维世界,当人类意识升华到宇宙意识后,宇宙拥有了第五维——意识和审美维。只有像非洲之梦里的女主人公那样的意识和心灵,才称得上是宇宙的第五维,那些只用于计算自我利害得失的意识和心脏,还停留在蒙昧中,沉睡在其中的宇宙意识和宇宙心灵还只是一种可能。
2000年人民日报上的一篇文章里有这样一段话:“有哲人说,人生的本质就是追求时空占有的最大化——无论是财富、权势、精神,其最终都体现在对时空占有的多少长短——空是横向的地域,是现实的范围;时间是纵向的历史,是明天与未来。一个人真正的成功应当是通过种种途径把自己的精神‘复制’在时空里,这种复制越广阔、越长久,价值越大。”这里所说的精神的复制与占有仍然充满了以人为本的人道主义价值观,并没有超出人类自我的范围。如果人类意识不能超越自我,不能将彼岸的它与此岸的我融合于本真的一体,那么这种占有与复制怎样扩大都不能成为宇宙的第五维。人类意识的觉醒,并不意味着人类对宇宙的占有范围在时空中的扩大,宇宙意识产生的前提是人类意识对自我的超越。因此不是占有和复制,而是融合。心灵与对象世界达到本真融合的范围越广大越久远,宇宙意识的第五维在其它四维中相融合的时空也越广大、越久远。如果说其它四维是先天客观既有的存在,第五意识或心灵维则是后天主观将有的存在。
知识就是力量,而这力量用来为人谋利。
这是传统人道主义的观点,据此包尔生在他的伦理学中提出一个被普遍认可的真理:知识为人生而存在,而非人生为知识存在。这是典型的以人为本的世界观,如果转换成以宇宙为本,就应该相反。如果人类对自己的宇宙责任和使命有所觉悟,就应该以自己的思维能力,为宇宙的理性的发展与存在而用。人类对宇宙的责任和使命的觉醒,来自于将人类看作是宇宙自身发展的阶段性结果,并将自身的存在与发展看作是宇宙的存在与发展的一部分。我们的价值在于,人类及其思维能力产生以前,宇宙是单纯的物资的无知无欲的存在与发展。在这以后,宇宙就有了思维,但人类将属于宇宙的思维窃为己有,反而用以破坏宇宙万物的和谐以满足一己私欲,从而使自己站在宇宙的对立面。只有当人类通过审美的途径,将自我心灵升华到与对象世界达到本真融合的境界,人才在这一融合的感悟中领会到身为宇宙一分子的责任和使命,将窃来的一切精神能力还给宇宙。使物资的片面单调的宇宙变成物资精神相融合的丰富完满的宇宙,人也在这一过程中超越物欲偏狭的小我,达到宇宙心的博大完满。
(四)审美的人类是“上帝”的现实存在
其实宇宙意识、宇宙心灵并不是新概念。从古希腊哲学到基督教,从佛教到中国宋明理学都有这样的思想。
古希腊哲学中对于宇宙理性起源以及基督教关于上帝理性创始及其创造物对理性的回归,本质上是对宇宙意识的神化论述和探讨。在由伯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开始的形而上哲学及受其影响形成的基督教神学中,自然的发展过程是作为物质和质料不断的接近最高理念或最高形式即神的存在,最终回归到神的怀抱。这里的理念或神,实际上是伯拉图们对宇宙意识的超前理解,这一超前性出自伟大卓越的心灵的理解力,超越当时人类拥有的物质手段所能提供的观察力与表达力。作为一种沉思冥想的顿悟,在形而上学中和宗教神学中,神实际上是人类智慧对宇宙意识理解感悟后的人格化表达。神在这里是宇宙由无意识到有意识的分水岭,拥有意识的宇宙被描述为由神支配的宇宙。从此,宇宙从无目的的存在转为有目的的发展。尽管他们的出发点是世界源于神的创造,不管这个神是抽象的思维还是具体的上帝,他们都是宇宙意识对人的呼唤。并象征性的启示着我们今天自觉的升华心脏为心灵,并在充当宇宙审美器官过程中,将自然对象和自我价值最大化的审美实践。在这个启示中,我们可以将神或上帝变换为感悟到宇宙意识是自我使命的人类。只是在古代,人们还不敢领受这顶金冠。而在工业时代初期,这一启示中的宇宙发展过程又被人满足自我欲望的意识和行为打断。急切地奔向欲望目的的人类,把先哲们神化了的宇宙意识当做对自我的压迫抛弃了,他们大声的宣布“上帝死了”人类抛弃上帝后,便自封为神,将自然趋向于神的发展转变为以人的目的为目的的人道主义的附庸。当人类将自然作为资源,用于满足自我欲望时,人类将自我和对象本应该最大化的潜在价值最小化了。如今,地球上的动植物正在以不可逆转的趋势消失着,原本丰富的世界只剩下人类欲望的残骸;而人类的精神世界也正在荒漠化。从思维能力和审美能力上讲,人类对宇宙自然犯下了贪污和浪费两大罪状。
翻开圣经创世纪,当上帝创造世界的时候,他并没有自己的欲望,他完全是为了世界本身的需要在创造:有了光,他看着是好的;有了天、地和海,他看着是好的;大地上有了植物,他看着是好的他一面为世界创造万物,一面审美着万物。这与非洲之梦里面的女主人公对待大峡谷及生活在里面的动植物的态度是一样的。影片中的女主人公已经成为她力所能及的那片荒野的“上帝”我们不能证明世界是上帝创造的,但我们可以做到像上帝那样对待这个世界;我们不能证明宇宙起源于意识,却能把我们的意识升华到宇宙整体存在价值的高度,让我们的心灵像上帝那样无私的欣赏宇宙整体存在的美。在我们的贪污、浪费下,地球世界作为整体存在的美已经残缺不全了,但相比于宏大的宇宙,我们还有机会获得改变价值观后的,心灵融合的对象。即使是地球世界,只要我们改变了价值观,超越了物欲的狭隘,她仍然可以成为我们心灵审美与融合的对象世界。
“宇宙心”是佛教禅宗里的一个核心概念,是无生无灭的永恒的“实性”这是一种宇宙创世纪之前的状态,近似于老子所说的“无”这里都包含了否定万物丰富的“有”使心灵回归“有”产生之前的“无”以求摆脱在“有”中追求欲望造成的狭隘,在回归“无”的过程中求得永恒的意思。宗教在否定物欲狭隘性这方面是统一的,但若彻底否定了物欲生活,人也就不成其为人了,人没有了,心灵也就枯萎了。如果真的有一个上帝或“宇宙心”和无存在的话,他们创造世界和人类的目的,不应该仅仅是为了半途而废的放弃物质世界的丰富多彩的发展和存在。基督教让人以一颗忏悔的心生活在世界上,佛教让人以一颗死寂的心生活在世界上,中国的道教让人以一颗静修的心生活在世界上,这都是以消极的态度面对不得不暂时居住在其中的世俗生活。有没有既是积极的面对世俗生活又能超越物欲狭隘,达到与对象世界本真融合的思想呢?
中国儒家思想中,继魏晋玄学之后的宋明道学就达到了这一境界。在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史新编中有这样一段文字:“佛教给人一个‘极乐世界’的幻想,道教给人一个‘洞天福地’的幻想,宣扬它们可以使人有一种幸福的生活。道学批判道、佛,也说是可以使人有一种幸福的生活。道、佛的所谓‘幸福生活’是以否定社会,否定人生为基础的;道学的幸福生活则是以肯定社会,肯定人生为基础的。这是道学的显著的优点。”道学教给人们的幸福生活是什么呢?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孔颜乐处”“孔颜乐处”所乐何事呢?在冯友兰的同一本书中说道:“朱熹说‘盖有以见夫人欲尽处,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阙。故其动静之际,从容如此。而其言志,则又不过即其所居之位,乐其日用之常,初无舍己为人之意。而其胸次悠然,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隐然自见于言外。’这就是彻上彻下,彻内彻外的人生所给人的最大幸福。这种幸福,道学家们称为‘孔颜乐处’,”这种“彻上彻下,彻内彻外”的快乐,道学家也称为“至乐”在道学家思想中“至乐”是靠道德修养达到的。冯友兰的那本书中这样总结道:“道德的行为,意味着自私的克服,道德行为的积累,意味着克服的增加。积累到一定的程度,量变达到质变,自私完全被克服了。在质变中,殊相和共相的统一就实现了。朱熹所说的‘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和禅宗所说的‘顿悟’,大概就是这里所说的质变。感性欲望并不是完全被废除,所废除的是跟着它们而来的自私。随着殊相与共相的统一,主观与客观的统一也跟着来了,这种统一道学家称之为‘同天人’、‘合内外’。”
在这种“至乐”的“孔颜乐处”的境界里,人与对象世界的关系是怎样的呢?
我们还是来看看冯友兰在同一本书里说的:“太极图说中用了那样多的‘生’字,周惇颐虽然没有明确地说明‘生’是哪一种的‘生’,但我们可以推测他所说的‘生’是有生命的‘生’。他喜欢‘绿满窗前草不除’。别人问他为什么不除,他说:‘与自己意思一般’,又说:‘观天地生物气象’。照这几句话看起来,他认为‘天地’是有‘生意’的,也就是有生命的。这个‘生意’是‘我’和万物共同有的。这种‘生意’在道德上的表现就是‘仁’。”看来,在儒家思想中,人类心灵超越物欲狭隘后,和宇宙万物融于一体这种境界就是“仁”就是人生的最大快乐。
我们今天倡导的“和谐”世界,这个“和”应该就是人类心灵与对象世界达到融合的“合和”进入了这样的“和”之后,才可能实现“谐”的目的。
基督教说每个人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心灵和上帝沟通;佛教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佛;孔子说“人人皆可为尧舜”这就是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成为耶稣,成为释迦牟尼,成为“穷理尽性”的圣人的潜能。这种潜能变成现实的过程,就是人的心脏升华为心灵的过程。
为了让这种潜能成为现实,宗教提出摆脱肉体的限制。老子说“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几乎所有宗教都把身体看作是精神的羁绊或累赘,这是因为他们把精神和肉体割裂开来。两者本是同体,归根结底,宗教的精神追求本来也是起源于肉体的感觉。感觉上升到感受,进入了精神(或者说从神经系统的反应变成精神世界的感知),当感受再升华为感悟,宗教和哲学就产生了,宗教是超脱感受的精神异体化,哲学是将感受系统化、抽象化甚至教条化。
无论是释迦牟尼、耶稣还是老子,如果没有身体他们什么也感觉不到,更不要说感受和感悟了。像他们那样将感悟凌驾于身体并最终号召抛弃身体的过程,只能在极少数人身上实现,也只有在其范围局限于社会的极少数人身上的时候,社会才能维持正常运行和生存,否则,人类社会将荡然无存。这个物质的世界即便是精神创造出来的,如果设想精神创造出它只是为了抛弃,让精神空如原状的回归故里,那这一场辛辛苦苦的创造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只是为了后悔吗?
在人类上千年的精神与肉体的战争中,一直存在一个难以解决的矛盾:形而上学的一元论(即作为世界最初起源和最终目的的神的理性存在)与伦理学的二元论(即人的来源于神的理性与来源于物质世界的物欲),这造成古代哲学难以解决的矛盾,即意志自由和宇宙尽善尽美之间的矛盾。古代哲学和神学强调通过对意志自由的控制甚至是牺牲以追求宇宙的尽善尽美;文艺复兴以后的西方世界以及受其支配的整个世界,用意志自由取代了宇宙尽善尽美,这两种方式都不能得到两全的结果。
在宗教的超脱和哲学的抽象之外,对感觉、感受和感悟还有一种处理方式就是超越的审美。
审美一方面保持意志自由,同时通过心灵对意志在自由存在中获得的感受的审美静观,使其升华到宇宙尽善尽美的境界。追求尽善尽美不能以对感性生活的割舍为前提,割舍了感性生活,宇宙本身已经不再是完满的,又何谈尽善尽美呢?宇宙的尽善尽美应该是丰富自由的感性生活,以及飞翔其中的意志自由不断的升华的结果。不能让一个没有感性生活的木偶进入天堂,而是让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内容日趋人生审美的境界。这才是精神与肉体同时走向完满的道路,实际上也就是肉体产生了精神之后,在精神翅膀的煽动下获得升华。
审美既不像宗教那样急切的要摆脱给它们提供感觉的身体,也不象哲学那样把来自血肉之躯的感觉抽象为教条使之趋于僵死,审美在保持感觉的最大完满性的同时,让感觉超越自己的母体的种种生物性限制,也就是趋利避害的限制,是感觉器官公共化、扩大化和客观化。相比之下,宗教是精神对身体的否定,哲学是对身体的解剖,而审美是身体的完美,是身体对自我的超越,是身体的觉悟。
审美,像儒家道学一样,让人在保持物资存在的最大丰富性的同时,超越物欲狭隘性,实现心灵与对象世界的本真融合,使人与对象世界的价值同时、同步达到最大化,获得无限发展的可能。
宗教和哲学是少数精英将心脏升华为心灵的途径,审美是广大世俗社会成员将心脏升华为心灵的途径。我们将宗教和古典哲学中的宇宙心看作是一种象征性的存在,人类的心灵就是宇宙心的重生。自从宇宙万物诞生的那一刻起,宇宙心已经化为宇宙万物,内涵在宇宙万物中的宇宙心经过130亿年的沉睡(发展),重新在人类身体内苏醒。当人们用审美的眼光看待宇宙万物时,人类心灵成为折射宇宙心所创造的万物之美的镜子,宇宙心通过人类心灵像照镜子一样审视着自己创造的美。审美的人类心灵是宇宙心在130亿年前那次爆炸之后重生的化体,像凤凰涅槃一样。但一般人感悟不到自我心灵的这一伟大使命,在他们心中,宇宙心被组成那颗心脏的血肉的自然本能压抑着、沉睡着,只有少数觉者才唤醒了沉睡在自己心脏中的心灵(宇宙心),而一般世俗社会中的绝大部分人的心脏,是尚未觉醒的宇宙心(心灵)。
伯拉图、释迦牟尼、耶稣和老子,是几颗率先觉醒的宇宙心,他们希望努力唤醒更多的宇宙心,但他们太急切,要一下子让心脏摆脱血肉本能瞬间回归宇宙心,这样的顿悟在一般人身上很难实现。所以,他们千百万的信徒懵懂的跟随他们的目的,多数只是为了得到被神化了的他们的荫庇,保证或增加实现自我物欲的可能性。多少信徒虔诚的和他们的神做着买卖,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计较着自己给神的供奉,和自己得到的回报之间的性价比。
审美的途径是世俗的,更容易也更有可操作性。审美让人的心脏在自然本能感受愉悦的过程中升华到心灵的境界。审美的第一阶段是世俗喜好的小美,即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好恶欣赏让自己愉悦的形式,并在这一欣赏中肯定自我价值。第二阶段是从小美进入大美,即心脏超越一己私欲,超越个人价值标准,使心脏升华为心灵(宇宙心),在万物生动中体会万物生成前的宁静。
2007年1月17日,美国原子能科学家委员会将挂在芝加哥大学内的“末日之钟”拨快了2分钟,从原来的23时53分调到了23时55分。这意味着,人类距离发生全球毁灭性灾难的“午夜”时刻只剩下5分钟了。
在人类之前,全球性灾难的起因都是自然的,这一次却是人为的。目前被专家看作人类生存的两大威胁是核武器和气候变暖,前者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后者是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如果逐欲行为已经使人在对内对外两方面走向墙角,或许借助审美改变我们的价值观(包括对内和对外),是让我们越过墙头,迎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途径;如果那两个越来越浓重的阴影是我们心脏的产物,或许,我们的心灵能驱散这两块笼罩在人类头顶的阴云;如果这两块乌云是我们的心脏在对内对外的逐欲中对于人类与对象之间关系的破坏,或许,心灵能让我们在与对象的“和”中获得“谐”的重生。建立和谐世界,首先要使我们的心灵与对象世界达到审美的融合。当我们在这一融合中按照美的本质进行创造的时候,我们可能像创世纪里面的上帝一样,创造出一个和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