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的朋友陌生的人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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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心里说不上口的难过，心口像爬上了一条蠕虫，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除它？都有种想要嚎啕大哭一场的冲动，原来很好的朋友，在时间的折磨下，也可以成为陌生的人。我都有点害怕我屈指可数的朋友，会一个个离我而去，一个个相继成为很陌生的人，留下我一个人去难过，去悲伤，去喜悦。世界空荡荡地就我一个了。我真得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呜呜时间你好可恶。

    小陆是我朋友。小黄是。小王是。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

    我和小陆好多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候我们才14岁。刚上初中一年级。我们去的学校是我们乡里最差劲的。其实也说不上差劲。要知道增上修饰词很久很久以前，大概在我去这个村里的学校的十年前，这所破烂的学校也在市里的电视里曝光过，表扬过。后来老师资源都被剥夺，被很优秀的学校请走了。在后来进这个学校的学生素质不高，经常打架斗殴，与老师顶嘴，好像成了混混的集中地。于是名声就越来越动听，几乎我们这个小镇和临近的小镇只要一说上学校的名字，就直接把头摇到晃下来。以至于后来村上的人都忘了它曾经的功绩，把它当成是非之地。再后来，好多家长都不愿把孩子送到这个学校，都送到了镇上。好像那年去镇上的学费要四千多。而去这个学校只要一千多。大概这也可以用商品经济的原理来解释质量高的，价格贵，物美而价廉的东西还是很少的。

    缘分总是来不及给人充足准备的机会。那年的九月一号开学，我上初中的第一天。我和小陆就坐到了旁边。我是第四排的右边，她是第三排的左边。因为无聊吧，小陆主动和我聊天。她之所以来这个学校是父母下岗了，不想给家庭增加负担。其实我听得出她语气里的难过。我没有想用什么语言拼出来安慰她？我也告诉她为什么来这个学校？因为那时候爷爷年岁很大了，已经有好多毛病染上了身。父亲又是个很孝敬老人的人，于是把原本送我去镇上学校的钱都充进了医药费，有点像充当军饷的感觉。我那时候哭得特别凶。甚至动过与父亲断绝关系的愚蠢的念头。我感到我的前途毁于一旦。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成绩还是很好的缘故吧，让我有股优越感。我曾经想我的路途一定会特别的光明。就好像未来掌握在手上，完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死活都不想去那个学校。好多亲人都来安慰我。我看着妈妈哭红的眼睛，坐在我的床沿，不说话，我的心像是被人用刀掏了出来，我才勉强答应去这个破烂的学校。那个时候我并不是很乐意答应的，因为小王是我邻居。他和我一样大，他被他父母送到了市里读初中去了，所以感觉面子上就有点不爽，却偏偏硬是要撑着张臭脸搞得自己多有钱似的，打肿脸当胖子。然后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小道消息，说，过一年，村里的学校就要并到镇上去，要是不并，就为我办理转学。然后小陆隐隐一笑，说她也听说了这个学校可能就要到下一年并入镇上的，如果不并，她的父母也会和我的父母有着一样的想法。孩子毕竟是父母的希望。

    慢慢地我发现她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子。虽然不够漂亮，但还是会被一个懂事的女孩感动。我有时候会幸灾乐祸地说，你长得不好看，但还是属于那种让人一眼就能记住你的。因为你的眼睫毛比我们长很多。她不会为我的话而动怒，偶尔回敬我，说我说话总是没分寸。接着就给我挑我身上的缺陷，比如说我身高不是很高，脸长得摆脱不了的稚气，像是个还没有入世的小孩子。

    我一直是个不想表现自己的人。每次考试，我的数学总是我们班最高的。因为班主任是交数学的，数学好，就好像与她拉上了边，就好比大多数老师都会把功劳归在自己身上，教学有方。因此她总会在办公室里与老师聊到我，在教室里表扬我。有时候我都被褒扬的脸都大了。我记得我最尴尬的一次是，班主任居然要把数学课代表撤下来，让我来当，问我愿不愿意？我有种被出卖的感受。点头与摇头，愿意和不愿意，都让我徘徊不前。我想说不愿意，怕给班主任的面子下不了台，说愿意，给数学课代表带来创伤。我低着头，沉默不语，搞得我像是个谋权篡位的人。后来班主任说，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然后调头就走了。我很郁闷的接受了这个职务。后来的几天，我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有些人认为那是我的本意，是我在班主任面前捅了原来的课代表一刀，对我收本子的时候很不配合。明明完成了，说，急什么急，我做好了自己会交的，不用你瞎操心，你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我也不想与他们有争执，睁只眼，闭只眼。后来班主任发现我收作业总是要拖到很晚。本来中午就要能交到办公室，我都是离放学了才匆匆冲到办公室。班主任问我是不是工作中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什么也没说。第二天，班主任居然让同学配合我的工作，还口头表诉了重点，说，谁要是不按时交作业，就要到办公室里完成。经过班主任的介入，让我更难堪了。有更多的人认为我又打小报告。那天放学我趁大家都走了留到教室里偷偷的哭泣。小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从我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问我没事吧。我都来不及掩饰自己的眼泪，说，没事没事。她没有走开，留了下来，说，我陪你一会吧。

    当小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样抹去眼泪的。一个男生在一个女生面前流眼泪是件很丢脸的事。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封建思想还是在我脑海里翻印出大男子主义的根深蒂固。即使现在的社会男的和女的说上去平等，其实已经找不到平等的感觉。至少我认为女的现在比男的矜贵。小陆对我说，是不是最近的数学课代表的身份让你很难过？我毫不避讳地点头说是。小陆说，不要太在意别人怎么说，否则活得很累。就像以前的我一直在家长的压迫下做着数不清的题海，练着琵琶。我惊讶地张大了嘴，都忘了说什么好。小陆笑着说，是不是很难以相信，我真得会琵琶。我还是不敢相信，说，别吹我了，你要是会，那我可以骑着扫帚可以在天上飞了。对我来说，小陆会弹琵琶，那简直就是上天和我开了个天方夜潭的玩笑。就好比我真得可以像哈里波特一样骑着扫帚飞。

    我和小陆交往的密切，班里的人没有人不相信我们不在谈恋爱的。大概是青春期到了，大家对懵懂的情感有很大的兴趣去挖掘出更多好玩的事吧。就好像我们男生第一次遗精，把内裤弄脏了，还不清楚那黏乎乎的东西是怎么一回事？就好像女生第一次初潮，鲜血染红了裤子，还是厚着脸皮提心吊胆地一个人，第一次买卫生棉，却又不知道如何一开始就会用这种软质的道具，要经过尝试才明白原来是这么用的。我也不会为自己找借口说没有那回事。有些事不管怎么样澄清也是没用的，何必浪费嘴皮子说一些没用的话呢？搞得精神和情绪一样的糟糕。说实话，我们都把对方当成了哥们。有时候，在一起太长久了，成了兄弟。就不会有那种想入非非的错觉，就不会把兄弟情与男女关系牵扯到一起。因为有些距离是很难超越的。怪不得小陆经常问我，是不是我们走得太近了，以后我们还是注意点形象，不要老是你的东西我吃，我的东西你也分着吃？我没安好气地说，滚，我们是兄弟，不要太在意别人怎么说，否则活得很累。我知道用别人以前教训自己讲的道理以牙还牙的还给人家是很有杀伤力的武器。而且那种感觉特爽。不会有人说你抄袭。小陆顿一下，说，后面这句话听起来有点耳熟，噢，原来你盗版我的话，要付我专利费？我会说，那是以前不教训我的，我还给你，也不算过分吧。小陆眨着她很长很黑如夜色弥散的睫毛就不说话了。

    我一直觉得小陆的数学功底比我好很多。虽然大多时候是她请教我，但我也会反过来请教她。她语文不是太好，然后就每天坚持写着日记，说要积累材料。她的物理比我好，我总是搞不清楚状况，我想不通很多东西，比如说为什么说人在乘电梯上去和乘电梯下来会有不同的感觉？我郁闷到有时候吃饭的时候也会被这种身边的科学烦恼。大概是我生下来就没有解决简单科学的细胞。除了数学好那么一点点，别的就没有什么特色可言了。

    再后来，我们的学校真得并到了镇上。我深刻体会到大鱼吃小鱼就是比小鱼吃大鱼要简单的多得多。可以用我当时没学到，到高中才学的知识解释说，应该就是资源的优化和市场竞争的激烈。我还是和小陆在一个班上。后来换了个班主任，小陆做了数学课代表，我很幸庆自己没被选上，大概是我有了不该有的阴影导致我心理的抵触情绪比较严重。即使那个时候我的数学还是比她要好。小陆在和我聊天的时候会这样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不会介意我抢你饭碗。我会笑着回敬她，说，没有，幸亏有你，否则我就没那么轻松了。她也就眨着具备她象征意义的眼睫毛，说，以后你教我怎么做吧，我天生就是那种不会管理别人的人。我说，慢慢学，你以后工作了说不定还是个高层呢。小陆会说，你被拿我开唰，我脸皮没你用刀也戳不破。我说，你说这句话的口气有点像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小王。

    小王每次从市里读书回来都会给我许多不同。每次回来他都会到我家来，和我聊些他的情况。比如他每天的午饭少不了鸡腿和肉。比如他的脏衣服都会有宿舍阿姨拿去清洗。比如他们的宿舍不用自己打扫。比如他们可以睡觉睡到很晚。比如他穿的鞋比我贵上好多倍。他总是给我讲些让我羡慕的事。他去学校就好像享受去的，成了一个要人服侍的君主。搞得我再他面前总想把头低得低低的，都有点自卑了。我都不知道我要不要告诉他我在学校的情况。我恍然明白，原来富人和穷人就是很有差别的。人和人之间公平还是不可能没达到统一。以前我们亲密地如同亲兄弟的关系，我突然间觉得因为我的原因而有了动摇的缝隙。我甚至找借口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是我想得太多的缘故。我们一直是很好的兄弟，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拆散的朋友。我有点害怕有一天他会成为陌生人和我擦肩走过，而不在说上一句话，连眼神都不愿投给我。我甚至讨厌和怀疑自己是不是同志了？居然莫名其妙地会有这种意外的情感。

    以至于后来的那种自卑让我都很少主动去小王家玩。虽然他家和我家相差不过一百米。或许我在他面前让我有压力和渺小的感觉，让我有种受压迫的反抗。连我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化。再后来，他买了手体电脑。他有时慷慨大方的请我去他家玩，打电话打到手软。我都要找上各种露洞百出的借口去委婉的拒绝他。从那时候起，我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话少了，笑容少了，相反烦恼多了。脸上蒙上了浓厚的忧郁的气息。像是从地狱的鬼门关逃到人间。我都不敢多照镜子，怕镜子里的那个人不是活生生的我。我开始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听着那些节奏快速，歌词含糊的歌。像是寻求另一种快感的刺激。在我安静的时候，我就坐到窗口，抬起头看住大片大片云彩从我眼前掠过，不留什么痕迹。我开始喜欢写很多关于自己，关于生活的文字。就好像它们能了解我心里的所想的东西。

    渐渐地小王到我家的次数也变少了。我猜想那都是我的原因。我可以感觉到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还自以为很聪明的以为这或许这就是命。他的命比我好。这是我没办法改变的。连他妈妈有一次对我妈妈说过，如果我生到他们家，我一定可以得到更多我想要的东西，他们一定要满足我所有他们能达到的要求。我甚至在晚上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的想，是我要疏远你，你不要怪我，好吗？我同时又害怕会失去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从来没有吵过一次架的朋友。上小学的时候都是一起背着书包回家。回到家都是一起做作业。有好吃的总要记起对方，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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