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颜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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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素颜缓缓地回过脸，木然地望向身后。

    人群中，一个颀长健硕的身影，正徐徐地向她走来。

    车水马龙的街道，在那微微的一瞬间，让人顿感眩晕。素颜拔掉耳麦，恍惚身在梦中。

    几日不见，倒是显得十分生疏。几句寒嘘之后，竟别无他话。

    高高的红色的城墙上，一堆紫腾树借着雨水的滋养，在人们的眼皮低下偷偷地向前伸展，一直蔓延到了花坛边。

    时间真的可以洗涤旧迹。素颜想。

    恍惚。他与她的相识，还在昨日。

    你还是以前不化妆的样子好看。半晌，他突然开口。

    没想到，这句话会从他嘴里说出。只是太珊珊来迟了。竟然晚到了这么多年，以致现在听起来，是挖苦或是实话，都已经没什么感觉。

    以前。他总说，化点淡妆吧，这样看上去比较成熟。然后，她开始画眉，勾眼线，涂口红与指甲油。他说她素面朝天的样子是个十足小孩，因为她长了一张娃娃脸。

    素颜不语，只是莞尔一笑。

    时光茬荏，日月如梭。如今，她早已忘记了当初年少时的模样。

    是谁说手里握不住的是似水年华，脚下站不稳的是时间伤口。现在，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受伤了。

    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似被丢弃在沙滩上的鱼儿。一直阴晴未决的天空，忽又阴霾一片。仿佛，下一秒便会，大雨倾盆。

    两人相互道别。各自匆匆离去。

    他走他的左边，她走她的右边，像两条相交的直线，错过了交点，便没有永远。

    抬眼之间，便大雨倾盆。

    雨水打在沿途的商业广告牌上，噼呖啪啦地响着，似一场声势浩大的演唱会。

    来不及避雨，素颜的衣服全湿透了。湿漉漉的头发，发尖上还闪烁着晶莹的雨滴，似天上的星星般透亮。雨水从额前的浏海蔓延到脸上，清爽，薄凉。

    妆，都花掉了。

    素颜站在一家商店的透明玻璃窗前，细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位失魂落魄的人。一对抑郁忧伤的眉宇下是一双空洞漠然的眼，眼神散乱无光，眼睑下的两只熊猫越长越肥，脸色昏黄而苍白，唇色无桃。

    这人是谁？素颜摇着头，默默细语。

    这人是她吗？是她吗？

    素颜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玻璃墙上那张憔悴的脸。从发丝到眼帘，再到鼻子和嘴。头发上的雨滴顺着眼角，缓缓垂下。

    这时，隔壁的音响店里突然传来许嵩漫不经心的唱腔，有点懒散，有点淡淡的忧伤：

    当年素面朝天要多纯洁有多纯洁

    不画扮熟的眼线

    不用抹匀眼底液

    暴雨天照样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