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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
展梦白道:“嗯!”过了半晌,柳淡烟又道:“女孩子的脾气,本该温柔一些,你说是么?”
展梦白道:“嗯!”柳淡烟笑道:“但男孩子的脾气,却要像你一样。”
展梦白道:“嗯!”柳淡烟娇滇道:“你嗯什么?怎么不说话呀?”
展梦白的面色一沉,道:“夜已颇深,姑娘还是入房去吧!”轻轻抱起“出鞘刀”吴七,大步走回房中。
柳淡烟望着他的身影,冷冷“哼”了一声,神情间的娇柔,立刻变为冷狠,只见一个粉衣小鬟依旧等候在路边,柳淡烟道:“那姓宫的小女孩可曾醒过来了?”
粉衣小鬟垂首道:“还未醒来!”
柳淡烟道:“她迷药若是醒了,你就将那失神丸再她一粒。”
粉衣小鬟垂首应了,柳淡烟走上回廊,突又停下脚步,道:“那姓吴的虬髯老儿一走,便赶紧来通知我。”
她极快地穿过迥廊,走入一间偏厅,回手带上了房门,四望一眼,突然一步窜到墙角,伸手在雕花窗棂上轻轻一按,只见那平滑的墙壁上,便平空露出一面暗门,她闪身而入,暗门立阖,一片粉红色的灯光,自地道两壁间透出,却看不出这片灯光自何而来。
穿过这条暗道,又是一重暗门,轻轻滑开,立刻便有一阵悠扬靡荡的乐声,自这重暗门中飘出,其中竟然还夹杂着呢喃的细语,轻轻的娇笑。 步入暗门,珠深垂,被灯光一映,络缨缤纷。
珠隐约间,只见这弥漫着乐声,弥漫着香气的密室中,竟有着七、八个身材窈窕的美艳少女,有的在调弄琴弦,有的在曼声低唱,身上却仅披着一缕轻纱,朦胧地掩着一些妙处,一眼望去,但见玉腿酥胸,粉光微致,令人见了,当真要心旌摇摇,不能自主。
屋角一张贵妃榻上,斜倚着一个华服男子,手持金杯,正在等着一个轻纱裸女为他添酒。
柳淡烟掀起珠,缓步而入,笑道:“外面临时发生一些变故,倒教你在这里久候了。”
那华服男子立刻长身而起,垂首谦谢,柳淡烟道:“你这次匆匆赶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华服男子微一抬头,多采的灯光中,只见他西白无须,目光闪闪,赫然竟是那“天巧星”孙玉佛。
他目光四扫一眼,沉吟道:“这个”
柳淡烟双掌一拍,那些轻纱裸女立即“嘤咛”一声,自四壁的暗门中退了出去,只留下一阵阵少女的幽香。
孙玉佛乾咳一声,道:“自从“仁义四侠”去世后,杭州城里又兴起了一个集团,此集团以“九连环”林软红为首,为的是要保护那神医秦瘦翁,那林软红却是为了要亲近秦瘦翁的女儿秦琪。”
柳淡烟双眉微皱,道:“此事我早已知道。”
孙玉佛道:“林软红交游广阔,遂将这集团弄得有声有色,四面八方,都有人来加入,反正那“西湖龙王”吕长乐家财钜万,用些银子也不在乎,但在下却从这些人口里,听到几件重要的消息。”
柳淡烟微微变色,道:“什么消息?”
孙玉佛沉吟道:“自从华山七莺中那“玉莺”莫小静,被”
柳淡烟冷冷道:“不错,是姑娘我,又怎样了?”
孙玉佛陪笑道:“据说“华山七莺”已寻出了线索,可能会寻到这里也未可知,还有那“塞上大侠”乐朝阳”
柳淡烟截口笑道:“这些事俱都无妨,到时我最多将此地放弃而已,反正这地方我早已住得腻了,正想换换口味,不过你既已来了,便不妨在这里好好享受几天,这里的女孩子,你只管随意选择就是了。”
孙玉佛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在下却要告辞了。”
柳淡烟笑道:“我也知道你对这些女孩子无甚兴趣,喝酒也适可而止,是以家师才肯将那等大事托付给你。”
孙玉佛笑容突地一敛,道:“还有一事,在下险些忘了,闻道江湖中,已有人以“情人箭”作为幌子,在外面收敛钱财”
柳淡烟道:“这地无妨,反正家师制出这“情人箭”的用意,便是要在江湖中惹起风波,风波越大,自然越好,只不过你若非已将对方的底细与用意调查清楚,切切不可直接将“情人箭”售出。”
孙玉佛道:“这个在下知道,到这日为止,在下只不过售出七对“情人箭”而已,余下的”
柳淡烟道:“你余下的“情人箭”收藏在何处,连我也不必告诉,最好普天下只有你一人知道。”
孙玉佛点了点头,忽又说道:“在下唯有一件遗憾之事,便是直到今日为止,不但还未见到令师一面,便连他老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只能在暗中猜想,他老人家必定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数十年来,武林之中,又有谁能有他老人家这样的武功,这样的神通呢?”
柳淡烟面色一沉,冷冷道:“你为何如此着急地想知道他老人家是谁?难道你”孙玉佛只见他目光森寒,一如利刃,惶声道:“姑娘切莫误会,在下只不过是随意问问而已。”
柳淡烟凝注半晌,方自展颜笑道:“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见到他老人家,到那时武林便是你我的天下了。”
语声方了,突听一阵铃声自壁间传来,柳淡烟双掌一拍,长身而起,那群轻纱裸女便又奔入。
柳淡烟道:“你无妨在此少作歇息,但你若定要走了,便还是从后门出去。”话未说完,人已走出门外,走出暗道,人了偏厅,先前那粉衣小鬟,立在门口,轻轻道:
“那姓吴的老头子醒来之后,一言未发,便掠窗走了,身形闪了一闪,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柳淡烟眼波一转,突然反手撕去自己肩头的一片衣衫,露出里面莹白的肌肤,道:
快,在我肩上重重捏一把。”
粉衣小鬓,微一迟疑,道:“捏一把?”
柳淡烟皱眉道:“快,越重越好。”
粉衣小鬟咬了咬牙,果然在她肩上捏了一把,莹白的肌肤上,立刻现出五道乌青的指印。
柳淡烟看了一眼,突又将粉衣小鬟一把搂在怀里,通:“快用嘴在我脸上亲几下,重重的。”
粉衣小鬟满面通红,只得在柳淡烟面上亲了起来,只亲得柳淡烟面上脂粉狼籍,云鬓蓬乱,她自己的小脸更红,芳心也在徘徊不住,柳淡烟却一把推开了她,道:“站在这里,数到三十,便奔到萧姑娘的房间,说不好了,展公子,他他就是这几个字,知道了么,但要说得十分惊慌的样子。”两指一捻那粉衣小鬓的面颊,嗖地掠了出去。 展梦白本想为李冠英劝解几句,那知“出鞘刀”一言不发,便越窗走了,展梦白望着满窗的夜色,心里方在暗暗叹息,突听窗外哀呼一声,一条人影,自花林间一掠而来,竟是柳淡烟。
只见她云鬓蓬乱,神情惊慌,身上也彷佛负了伤似的,口中颤声道:“展公子,救
救我”
展梦白惊道:“柳姑娘怎地了?”
柳淡烟道:“那吴七,他”语声末了,一个娇怯怯的身子,突地晕倒在展梦白怀里。
展梦白软玉温香,抱了满怀,心里却全无温柔滋味,一手扳过她肩头,见到那五条指印,也看不出是什么掌力留下来的,心中方自慌乱一团,全无主意,突听萧飞雨遥遥唤道:
“什么事,什么事?”
呼声未了,人影已至,展梦白不禁大喜,那知柳淡烟突地轻轻挣扎起来,一面颤声道:
“你你放开我不要不要”竟挣扎着滚到地上,不住娇喘呻吟。
展梦白又惊又愕,木立当地,萧飞雨一掠而入,恰巧看到这番情况,面色不禁气得铁青,戳指道:“姓展的,你”柳淡烟竟扑入萧飞雨怀里,大哭道:“萧姐姐,他他欺负我”
萧飞雨恨声道:“没关系,我替你出气。”
放开柳淡烟,一掌向展梦白拍去,展梦白擦身一跃,心中也已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直气得心头滴血,大声道:“你怎地不弄清楚就胡乱动手?”
柳淡烟哭得更是悲切,道:“萧姐姐,你看,他欺负了我,还要呜呜,还要这样乌乌”
萧飞两大骂道:“还要怎么样才算清楚,想不到你竟是个这样的衣冠禽兽,滚,快滚!”
展梦白又怨又恨,道:“你你说什么?怎么听一面之词”他本不善巧言,此刻满腔怒火,更是言语不清。
萧飞雨怒骂道:“我看在三阿姨面上,饶你一命,你还不快滚,去想想你可对得起你母亲?”
展梦白怒火上涌,一阵热血,冲上心头,怒吼一声,一掠而出,身子落到窗外,便不禁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柳淡烟见到萧飞雨竟然放过了展梦白,目中不禁微微露出失望之色,但口中仍哭个不住。
萧飞雨楼着她的肩头,叹道:“好妹子,不要哭,都怪姐姐不好,将那恶人带来这里。”
她语气中也满含恫怅失望,她为什么失望,为什么不忍对展梦白下手?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柳淡烟筒在萧飞雨胸前,低泣道:“我只当他受了冤屈,才来安慰他,那知萧姐姐,你不知道,我真怕死了。”
萧飞雨道:“不要怕,他已走了,好好睡去”
柳淡烟跺脚道:“我不要睡,不要睡,我害怕。”
她紧紧勾住了萧飞雨的脖子,萧飞雨道:“傻孩子,不睡怎么行,姐姐陪你好不好?”
柳淡烟破涕为笑,点头道:“萧姐姐陪我睡,我就睡。”萧飞雨安慰着她,扶着她走回自己房间,在浅紫色的床褥上轻轻放下了她,替她盖上被子,自己也脱去外衣,钻入被里。
灯光柔和,萧飞雨望着柳淡烟红红的面颊,明媚的眼波,竟忍不住轻笑道:“真美,我若是男子,也忍不住要亲亲你。”
柳淡烟脱下那件撕破的外衣,娇嗔着道:“不来了,你瞧你,人家吃了亏,你还要笑人家。”
萧飞雨笑道:“其实你就”
柳淡烟伸出双手,伸到萧飞雨的胁下,笑道:“你还要说,再说我就变成男的来欺负你。”
萧飞雨咯咯笑道:“不要,不要我怕痒”
柳淡烟两只手更不停了,前后左右萧飞雨娇躯扭动,娇笑道:“不要我要是男的一定”
柳淡烟道:“我才不怕呢萧姐姐,你的皮肤好嫩哟”
萧飞雨道:“小小鬼,你你怎么脱我的衣服?”她笑得浑身无力,不住娇喘。
柳淡烟道:“我要萧姐姐,我要看看你的皮肤”脸也贴到萧飞雨脸上,萧飞雨只觉她的脸像是火一样,灼热的脸,灼热的手,灼热的呼吸,竟一直烫入萧飞雨的心里。
萧飞雨不由自主地娇喘越急,全身更是无力,一颗心,也飘汤了起来,飘飘汤汤的,像是在云里,雾里
她轻轻娇笑着,轻轻细语着:“小鬼,你的手,嗯你怎么这样子,难怪展梦白唉哟,小鬼,你你敢,你敢”声音渐渐微弱,突地惊呼一声:“你你你是个男人?”
柳淡烟喘息着道:“萧姐姐,你就把我当女人好了!我喜欢你求求你,让我”
萧飞雨拚尽全身气力,双掌齐扬,将柳淡烟震得自床上直飞出去,颤声道:“你
你真是男的!”
柳淡烟再也想不到萧飞雨此时此刻,还能施出真力,原来他竟是男扮女装,又有一身媚术,就这样坏在他手上的少女,已不知有多少,幸好他自认手段高超,萧飞雨绝对要屈服在他双手之下,是以才没有施出迷药,否则萧飞雨纵有天大武功,只怕也逃不过他的魔掌了。
他翻身跪到床边,柔声道:“萧姐姐,你为什么这样忍心,你不是很喜欢我的么?”
萧飞而又羞又怒,一手掩着衣襟,道:“你你好!”突地一掌劈出,直劈柳淡烟天灵。 柳淡烟大惊之下,和身一滚,萧飞而已跃下床来,怒喝道:“拿命来!”倏然拍出三掌,掌势精奥,竟是武林罕见,柳淡烟见她已动了杀机,肩头一耸,嗖地掠出窗外,萧飞雨方待追出,却见自己衣襟又散开了。
柳淡烟行迹已露,胆颤心虚,一掠出窗,翻身掠上檐头,突见眼前人影一花,一个妙龄道姑,一个黑衣女子,一个白衣妇人,并肩挡住了他的去路,三人手中三柄长剑,剑光森寒,有如厉电。
白衣妇人长剑一展,道:“你是谁?那柳”
柳淡烟目光一转,故意惶声道:“三位姐姐救我,有的男扮女装的人妖,要他已追来了。”
三人对望一眼,白衣妇人道:“果然不错!”
黑衣女子道:“不要怕,你快逃,让我们对付他。”
柳淡烟心中大喜,口中仍颤声道:“谢谢姐姐!”自屋后如飞逃去,见到四下无人,嗖地掠入偏厅,遁入地道。
萧飞雨心头怒极,极快地穿好外衣,飞掠出窗,那知她身形方自掠出窗外,檐头已有一道剑光劈下。
剑光有如匹练,来势迅快绝伦,萧飞雨临危不乱,纤腰微扭,嗖地自剑底穿出,只听长剑破风声又自身后袭来,她身还未转,便已反手一指弹出,只听“叮”的一声,指尖竟将剑尖弹开一尺。
萧飞雨身形一转,只见一个满身黑衣的衣子,面带煞气,手持长剑,立在她面前,厉声道:“你果然有几分功夫”语声未了,那妙龄道姑,白衣妇人也已赶来,三柄长剑,将萧飞雨围在中间。
萧飞而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对咱家暗算?”
白衣妇人冷冷道:“你不认得我们么?我那妹子莫小静你总认得吧?我们就是为她讨帐来了。”
萧飞雨大声道:“谁是莫小静?谁欠了她的债,你们快生闪开”她一心要将柳淡烟毙在掌下。却不知这三个女子亦是为寻柳淡烟而来,这白衣妇人便是“华山七莺”中的“石莺”石灵筠,黑衣女子是“铁莺”铁飞琼,妙龄道姑却是“银莺”欧阳妙。
原来“华山七莺”中的“玉莺”莫小静,被柳淡烟沾污失身“华山七莺”大怒之下,一齐下山,终于探出了柳淡烟的巢穴,却不想又被柳淡烟骗过“石莺”石灵筠冷笑一声,道:“你不要赖了,我姐妹这次下山,也不想立刻取你性命,只要你跟我上山去见小静妹子一面”
萧飞雨怒道:“谁认得你那小静妹子?”
石灵筠一怔,道:“莫非你不是”
“铁莺”铁飞琼厉声道:“此人说话神态打扮,俱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不是他还有谁?”喝声中又是一剑,刺向萧飞雨前胸。
“银莺”欧阳妙道:“五妹,莫要伤他性命,只要他跟我们回山好好与七妹成婚,从此洗心革面”
萧飞雨怒道:“你认错人了,那柳淡烟”
铁飞琼道:“柳淡烟就是你!”
她三人见了萧飞雨的打扮神情,一心认为萧飞雨便是那人妖柳淡烟,当下萧飞雨愤愤道:“我就是柳淡烟又当怎样?”赤手空拳,抢入剑光之中,她如今自己也受到冤屈,才知道破人冤枉的滋味,心念一转,想起了那常常被人冤屈,又被自己冤枉了的展梦白来,不禁又是后悔,又是惭愧,恨不得立时寻到展梦白,向他陪礼。
百灵筠道:“这竟然还敢动手,三妹,先找不要紧的地方给他几剑,却不要将他杀死,免得七妹伤心。”
萧飞雨一掌切向百灵筠持剑的手腕,顺势一个肘拳,撞向欧阳妙的胁下,左掌却扫向铁飞琼的“曲池”大穴,目光四扫,只见柳淡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心中更是急怒,招式也更是狠辣。
“华山三莺”三剑连环,一剑跟着一剑,一招按着一招,三剑几乎变为一剑,配合得当真是天衣无缝。
华山剑法中一招“天河会”本有三武“灵鹊搭桥”、“青牛凌虚”、“飞渡长空”这三武连环旋出,变幻奇妙,已是剑法高招,此刻铁飞琼长剑一副,漫天剑花错落,有如一道天绵长桥,悬天而落,石灵筠立刻跟着一剑“青牛凌虚”被风而出,萧飞雨连闪两招,但欧阳妙匹练般的剑光已斜斜划到,宛如一道经天青虹,飞波长空,她三人三剑合击,同时施出一招,剑式变化间,毫无间隙,更比一人施出时快了一倍。
萧飞雨不禁暗暗心惊,中原武林中,果有高手!她却不知道“华山三莺”心中的惊奇,更较她为胜。
她赤手空拳,周旋在这三柄名剑之中,竟丝毫不现败象,只见她漫天剑气中桃花缤纷乱落,而她的身形,亦有如花一般,在漫天剑气中盘旋飞舞,天边星群渐落,夜已将尽了。
数十招霎眼便过,萧飞雨身手虽仍未稍懈,芳心却是紊乱如麻,只恨这三人竟不分青白,便将她困住,那柳淡烟却乘隙跑了,她今日受到这样的屈侮,若不洗雪,怎么做人?但天地茫茫,柳淡烟已杳如黄鹤,今后却要去何处寻他?可想到跟随自己而来的那些从人,以及那可怜的女孩子宫伶伶,此刻为何都一无动静,莫非她倒也生出什么变故?再想到展梦白,满身冤屈,满心创痛,此刻含冤负气走了,也走得不知去向,自己怎么对得住他?
她不禁暗中长叹一声,突见眼前青芒一闪,欧阳妙掌中的剑锋,竟乘她心情慌乱之间,将她头上青丝削去一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