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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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来越懒了。

    心头寻谋了好几篇东西要写写，线索也收圆了差不多该结网了。这网一直在空中飘着，荡来拂去，下了不决心，一旦动笔写起，茬子越过枝干越冒越长。决心做减法，二减一，做少，少之又少，以寻一种简单干练丰腴嚣张之境界。难呐，以往多少人都爬在这条路上了，越行越远，渐渐迷失，最后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问别人，自己不清楚自己叫别人如何说得？

    问小飞侠：你知道自己吗？你知道你为何活着吗？你觉得你这种活法有意义吗？

    小飞侠摇头道：管它呢，过它一日且算一日，人生意义本来就没有。顺着流水线下来，到最后会得出原意，发现众人都在骗，都在为自己活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这种活法挺对。你所看到并不是一切，你所听到并是一切，你所闻到的并不是一切。这一切，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那天晚上，我和小飞侠站在月球上一点藐地球，地球像颗鸡蛋。真不知我们两人站得那个角度是不是是一个特殊角，不是四十五，不是九十，不是一百八。估计是这角度没有存在过，它在宇宙某个时段某个地点飘荡着，那天晚上，我和小飞侠正好路过，我们一驻足，正好踩在它上面，从此定望，地球是颗鸡蛋，绿晃晃的，闪人眼。

    我站在鸡蛋上，跟我爸爸喝几樽酒，谈了点话，就着几盘小菜，在一天晚上。

    我妈妈在干什么呢，在做菜吧，中间我老把我妈逗得笑得皱纹都没了。跟我妈说，我找一个外星人当老婆，也没几天功夫，我也就几小时功夫把人家拿下了，外星人也就那样么，不必大惊小怪。我妈对我说，那你可得对人家好。我说，我对谁都比对我好。学你。

    我跟我爸谈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那是在是我上第一个高中的时候，我他妈的上了好几个高中呢，都成高考钉子户了。也是快过年了，我太调了，焉坏焉坏的调，很低调地调，老师大老远的把我爸叫来。大大地教育了一番我爸，我在一旁偷偷乐，然后就把我领回家。在公车上，我见一滴眼泪从我爸眼角流出，落地有声。当时，我就想我何时才能让父母少操心报答他们呢。而后，我迅速干了一件很武断的事情。不好意思，我借机溜回学校把我们老师的自行车前轮下下来了，扔出墙外。一家废品收购站，多年与学校相邻。干过好几起这样的流水，有好几个老师的车子遭殃过，不是掉脑袋，就是缺尾巴了。那学校专门查过，到最后也不了了之。现在想想，我也太卑鄙了，不必那样，完全可以上去心平气和的斗嘴，后来我穷练斗嘴术，就是为得这个。什么是真理？斗嘴斗出来的。现在想想，那帮子老师嘴脸可真够可以的。自此之后，我见了老师就两腿颤颤几欲先走。这毛病一直养到现在。也懒得想改了。对我爸我妈，一直觉得对不住。很想做点什么，却老是做错，而且错得很远。总是他们摁着我拉回来，这更让我不好意思了。他们对我已足够意思了。我却很不够意思。

    还有一件事情，对我爸妈说了，今年夏天在太原。一个晚上，夏日炎炎，像烧焦了一样火彤彤的，虽然已是临近傍晚时分却一点也没见晚上的影子。我刚到太原不久一个人漂着，百无聊赖，此时，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完全没了看书的心情，走在省委党校和山西大学那条长长的大街上，四处叫匝的汽车声音冲彻进来，热热的人流泳过，我突然感到人生的渺茫和无意义，总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了，谁也不为，谁也不想，踏实做几件事情，为我爸妈挣点养老钱。仅此，干点什么。之后，就辞掉电脑城的活计回来上学了。

    我一叫王琼的女朋友，初中上完之后发现人生鸟无意义，不到二十嫁人生子，暑假见她，已有两孩子了，都跟她姓。相比之下，我，太可笑了。高中就上了好几个，本来可以娶个云南老婆结婚生子，做个乡村野夫，了此一生。一想，我人生本来太有趣，老天老爱跟我开玩笑，我也爱跟老天开开玩笑乐一番自我安慰跟自己开了不少玩笑。少时我有一梦想，放羊郎。后是，杀猪郎，科学称呼为屠户。梦想照不进现实，一一破灭，就如，孰想数年后老王已是大腹翩翩，没人能料到，就当老天跟你开一玩笑。玩笑么，开一开，一辈子就此别过。春梦了无痕亦。

    到时，爸妈，我的小飞侠，你们在哪里？我们还能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