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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跟前的丫头都金贵的很,岂是你说叫就叫的。咱们家虽说主子不多,也不能由着你胡来。再说了如今苏姨娘有了身孕,老太太才说了让我们警醒些。如今若是放了你进去,出了什么事故,老婆子我可担不起这责。”
春雨急匆匆的赶来,只见一个小厮正和婆子纠缠,一时进退不得。好在那婆子虽老了些,眼神倒还好使,远远地见着她就招呼道,“春雨姑娘好啊,你这是要到前头去不成?”
春雨避开那小厮,回道,“正是呢,老太太让我去问问前头出了什么事,吵得很。”
那小厮听见婆子叫春雨,便知她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一时情急,推开婆子就喊道,“春雨姑娘,林管家命我来回老太太,这婆子拦着我不让进,烦请您带我进去吧。”
春雨看他行事鲁莽,心下不喜,又听说是林管家派他来的,生怕前头真出了什么大事,赶忙道,“既如此,你便随我进来吧。”又见那老嬷嬷神色不豫,便安慰道,“我知道洪嬷嬷也是职责所在,今日这事儿我担了,若有个什么万一,只管让老太太罚我,必定带累不到您老的。”
那婆子赔笑道,“姑娘哪的话,既是姑娘开了口,哪有不放行的道理。我谅他也没这个胆儿,这是顾嫂子家的二小子,我还是认得的。”
春雨无暇跟她掰扯,让那小厮低头跟在身后便走了。
到了房门口,春雨让那小厮在外头等着,自己先进去回话,“老太太,前头大管家遣了一个小厮来,说是有要紧事。”
唐氏停了手上的动作,忙道,“快让他进来。你们几个先去屏风后站着,待他出去了再来伺候。”
那小厮听见里面隔着纱窗子有人叫,“老太太传你呢。”立刻整了整衣领,走了进去,弯腰低头,目不斜视。待走了几步,离门口不远,便跪倒在地,“奴才给老太太请安。”
唐氏只他怕冲撞了人,因此隔得远远的请安。若是平日里少不得夸他几句,可如今却是没那个闲情,“你走近些,管家让你来,可是老爷有什么事?”
那小厮走近几步复又跪下,回道,“回老太太的话,老爷带着小姐去逛庙会,回家路上被人冲撞了,受了点伤。如今李大夫正在前头为老爷诊脉,小姐由丁嬷嬷照顾着。管家怕小姐受了惊吓,因此也想让李大夫给把把脉,一会儿便可以回来了。”
唐氏心里咯噔一下,真是出事了!林升既然都让小厮进来报信里,前头一定离不得他。才刚闹哄哄的,必定不是什么小事。林如海如今是林家唯一的顶梁柱,若是有个万一,她们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忽然,唐氏手上悬着的佛珠掉落在地,啪的一声让她回了神。
唐氏果断道,“你先出去,告诉林升我即刻过去。”来不及换衣服,唐氏拄着拐杖就往外走。前几日下了一场雨,唐氏关节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不得已用上了拐杖。春雨几个从屏风后鱼贯而出,扶住她,又让人将话传出去,免得前头有不知情的奴才冲撞了。
李大夫把完脉,也说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得小心将养。皮肉之伤看着厉害,其实比伤筋动骨的要轻一些。原先那大夫开的方子倒也可用,只是每位大夫有自己的主张,因此复又开了一张,交给林升去按方抓药。
黛玉这里倒是为难一些,显然是受了惊吓,一般人吃两剂安神药也就好了。可黛玉才两岁的年纪,定然不肯乖乖喝药的。因此李大夫想了个法子,命人将药做成小小的药丸,便于吞服。
待李大夫将药方开好,唐氏也已经到了。饶是她有了准备,看到儿子上身裹着白布,脸色苍白晕在床上,也不由得大惊失色。
将拐杖重重的一敲,唐氏厉声道,“林升,这是怎么回事?”
林升硬着头皮将事情说了,庆幸并没有立刻让李大夫离开。若是老太太有个好歹,也算是有个准备。
唐氏料定此事必定不简单,多半是牵扯了公务,也不好妄加猜测,因此只是又把李大夫请进来问了清楚。待听闻真的无性命之忧,且只是皮肉之伤,唐氏才稍稍放心。
一时黛玉又醒了,哭闹不止,奶嬷嬷也束手无策。唐氏只得让林升好生照顾林如海,不得将此事宣扬出去,便亲自将黛玉抱了回去。遇上这样的事儿,便是大人也吓得够呛,何况是黛玉。早知如此今日便不该让他们父女两出去,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回去的路上,夏露心直口快,问道,“老太太,这事儿是不是也告诉太太一声?”
唐氏原是想着贾敏如今也病着,李大夫也说多半是心病,能不能好就看她自己。如今若是将此事告知与她,说不得更添病症。只是到底她是正经太太,不说也不好,便道,“你惯会说话,这个差事便交给你了。她如今身子正弱,你悠着点说,别吓着她。若是她要去看,便说是我吩咐的,今日就别去了,明儿再说。”
夏露领命去了,进了贾敏的房间便忍不住想捂住口鼻,终究不敢,只得放缓呼吸,先忍一时。待看到贾敏的模样,夏露才真正是吓个半死。没想到半月不见,太太竟憔悴至此,几乎瘦脱了形。
只是惊讶归惊讶,请安还是要的,“给太太请安,老太太让奴婢来看看太太,太太今日可好些了?”
贾敏无力的依靠着枕头,才吃了药有些发困,“好多了,多谢老太太惦记着我。许久不去请安了,替我给老太太陪个不是。黛玉这几日可乖?也不见她过来。”
夏露笑着回道,“太太言重了。小姐前几日吹了风,有些鼻塞的症状,因此老太太不让她出来。才刚前头传话进来,说是老爷今日被人给冲撞了,身子有些不爽利,因此这几日便歇在外头不进来了。老太太怕太太担心,便让奴婢来告诉太太一声,让您安心。”
贾敏果真有些紧张,忙问道,“怎么会被冲撞的,跟着的奴才们都是死人不成。老爷身体如何了,可要紧?不成,我还是得去看看才放心。”
夏露连忙道,“奴婢也不甚清楚,只是才刚李大夫已经来过了,说是没有大碍,静养些日子便好了。老太太就是怕底下人乱传,让您瞎担心,这才让奴婢特意跑这一趟。老太太说,若是太太果真放心不下,或遣人去看看,或明日再去吧。此刻老爷也已经歇下了,您便是去了也只能问问林管家,派人去也是一样的。”
贾敏听了此话只得作罢,只是立刻吩咐人去前头问了具体详情。得知不过是几个不长眼的不识好歹,他们自个儿也没落下什么好,这才放心睡下。
京城里,打从入夏以来,君祁便想着今年要往江南走一趟。太上皇在位时,曾经以巡视河工之名六下江南。他自继位以来,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内忧外患,也不想劳师动众。圣驾出巡,便是再轻车简从,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内府银钱传到他手上的时候就已经所剩不多,每年各地还有各种天灾人祸,不能不精打细算。只是今年不同,江南局势转变初见成效,且新任山东巡抚春汛时曾奏报河工初具成效,君祁想着一箭双雕,即巡视了河工,又给江南一些威慑。
况且,半年了,寥寥几封书信,实不能解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