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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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字路口是我们村的东西大街和南北大街的交叉口。如果谁问你某某某在哪里，你回答说，就在十字路口。他准知道往哪里去找，而不是到其他的小的十字路口去。因为是两条大街的交会处，这里便有点儿象是大城市里的广场，的确，这儿对于村子来说，是一个顶宽敞的地方，是的，定宽敞的。

    十字路口常会汇集很多的人，尤其是在冬天，村子里年纪大的人都喜欢到这样得地方来，跑到这里来晒日头，在我们当地，太阳有叫做日头。这可不是到大街上风光，这是在也是一种生活，这样子的生活难道不也是很好吗？村子里的大街再大，来往的也多是些本村的人。当然也有很多的年轻人到这里来，将手藏在背后，一直脚抬起来抵在背墙上，听年纪大的讲，年纪大的多是坐在大街的两边的石头上，背靠着墙，讲什么都行，也会插进去说自己的看法，老年人也喜欢听年轻人讲。

    十字路口旁边有几家的商店，什么都卖，什么都卖？这些商店其实并不是来盈利的，他们的价格很是便宜，能抵得上本钱和税钱就成。主要目的还是不能让村子里的人却盐少醋的，那可是一件大事，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图个啥？方便。别的地方的人来卖东西的（推着个小车子，上面摆满了很多的东西，可称作是流动杂货铺）人也喜欢往这里跑，人多，有时，还丢下车子，跑到墙脚下，找块石头蹲下，干什么？拉呱，就是唠嗑儿。

    十字路口白天热闹，晚上也不闲着。这里经常来一些走江湖打把式卖艺的外来主儿，也有吹拉弹唱说书唱戏的人，村里的人也都乐意去看，反正是待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走，东家喊着西家。今天有演把戏的，去看不？去，等等我。于是便一起往十字路口奔去，那些闯江湖的，无非是通过技艺换点儿粮食，说在外闯荡，怪可怜的。你瞧，那小姑娘长得多可爱呀。那个小捣蛋鬼儿。真听话。

    这里还没有说完呢，老远便传来一阵阵的锣鼓声，当当当，咚咚咚。好不热闹。

    李婶，去看不？

    明子，去看不？

    去，我喂完猪就去。

    去，我还没有和完这碗饭呢。

    十字路口早就挤满了人。没大没小，好像用在这里挺合适的。村里的男女老少不分彼此，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坐下来。再说书的还没有开讲之前，说真么的都有，有和左邻右舍聊的，也有和着说书先生聊的。聊什么？想到什么就聊什么。真的，想到什么就聊什么。今天是说书，说书人眯缝着眼睛，有时还向着跟他说话的人看去，脸上带着点微笑。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来还是个瞎子。怎么弄得？咱不知道，也没有人问这个，大家只知道，他说的书顶好。坐在它的旁边的十一位小姑娘，说是小姑娘，其实也有十五六岁了，比我还大上个一两岁呢。很漂亮，多漂亮呢？说不出来，干吗非得说出来呢？反正是很漂亮。我现在还记得她的名字，叫水灵。村里的人都说，这女孩子叫水灵，可真够水灵的，嗯，这个名字好听。我那个时候，跟她叫灵子，现在又喜欢叫她子灵。

    说书人姓陈，大伙儿见了他都叫陈师傅，也有叫他陈先生的，我是叫他陈师傅的。真师傅当时来我们村时，村子里跟他找了一个地方住，地方是小了一点，但是一收拾，也还不错。陈师傅并没想过要长久住下去，按他的话说，坐不住，老想着到处走动走动。其实陈师傅是有一个家的，他是不喜欢老待在家里，便叫女儿领着他到处转转。我们也喜欢这样，要不然，怎么听他说书呢？陈师傅在我们这里住了一年多，后来还是走了，没办法，不喜欢老呆在一个地方。看来陈师傅的老婆是不再了，要不然只看到他和灵子呢？或许她已经死了，或许，或许灵子不是他亲生的？捡来的？抱来的？我都不清楚。小的时候只知道，她是他的女儿，没想过这些。

    他们也不是天天说书，有时候外地来了演把戏的，他们就会主动的让出地方来，让他们到这十字路口来演戏。他们也会津津有味的看。陈师傅是看不见的，这个时候，他依然喜欢让她的女儿带着到十字路口来玩，看来他并不感到痛苦。听到女儿拍着手叫好，他也会说，好。就跟他看得见似的。大伙开始很同情他（因为他看不见），后来便忘了。看戏，对，看戏。看戏的时候，就不想这个了。

    陈师傅说书很少唱，只是讲。这些东西他是从那里学来的？有板有演的，让人沉浸其中难以自拔（也有例外），讲的东西很多，有关于岳飞的，有关于小八义的，也有关于包黑子断案的。他讲的书很短，片断似的，不想是现在多讲些长篇，有的是一年也将不完。他讲的短，选一些不错的片断，三五天就讲完了。讲累了的时候，友人会给他水喝（他自己也有准备的）他就说谢谢，然后拾起二胡，拉了起来。下面的便是他女儿的工作了。水灵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才张起她的嘴儿，很甜，他顺着爹的二胡调唱曲儿，什么曲儿？多是些流行歌曲儿，也有一些民间小调什么的。很好听。我不是星探，我要是星探，非拉她去唱歌出专辑去。可惜我不是。讲到精彩处，村里人也会报以热烈的掌声，或者，哈哈哈笑起来。

    其实在这个过程中，再也没有比小雨听得更仔细的了。小雨，有叫做雨子，跟水灵的新家是邻居，都是在村北的一个地方，雨子是常常到水灵家去帮忙。当时村子里去他人家也会帮忙的。雨子也常常到灵子家去玩，有时候托称是妈妈叫他去的，有时候也会说是爸爸叫他来有点事。其实呀，什么都不是，就是他自己想来，为什么想来？不知道，但正就是想，一有空就想。灵，灵子也喜欢，论年岁，雨子还得叫自己一生姐姐呢。于是她就常常的哄骗这位小弟弟。其实小弟弟并不小，就比自己小那么一岁，还只有三个月，雨子还真是不服输，恨自己的妈妈那么的不争气，怎么不早三个月将自己生下来。雨子到灵子家，就是没有事找事做，真么谁还有吗？什么柴还有吗？其实他也干不了，虽然说是农村的孩子，但是他还有个哥哥，便很少干农活，干不了这些。有时候，灵子干要雨子教她看书识字，再灵子眼里，雨子是一个顶有文化的人儿，还别说，灵子还真的从雨子那里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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