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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时候她抖了下,好不容易才用浴巾把自己包好。
一出浴室,已在床上用电脑上网的贺承渊就朝她挑了下眉,“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林海蓝情绪欠佳,磨磨蹭蹭好半天才到他身边,坐下心不在焉地问,“看什么?”
贺承渊却把电脑一合,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温软的唇陡然覆住她的嫩唇。
直吻得林海蓝三魂七魄飞了一大半,眼神好半天对不上焦,他才笑了笑,大发慈悲地放开她。
林海蓝喘着气偏过头瞪他,却一眼瞪在电脑屏幕上,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很多人,约莫有十七八个,其中大多都是很小的孩子,而且是瘦骨嶙峋的非洲小孩,但其中有三个人,却有她所熟悉的人在里面。
他们都盘腿坐在地上,何茉坐在最左边,贺承渊在中间,而他的右边,是个笑容十分爽朗的阳光帅哥,笑起来眼睛眯成新月的形状。
那时的他们,看起来年纪都不大。
“你们去过非洲?”林海蓝看着照片上的烈日阳光,干涸的土地,还有黑皮肤的小孩们开心大笑露出的雪白牙齿,不禁心弦微颤。
贺承渊忽然从背后抱住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身前,他的声音清淡,“这是塞拉利昂,全球婴儿死亡率最高的国家,当年我们就是去这个国家支援医疗。”
林海蓝倚靠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地听着。
“我们从英国飞去塞拉利昂的第二十七天,塞拉利昂爆发内战。”他察觉到林海蓝的身体一僵,低头在她头发上吻了吻。
“然后呢?”林海蓝听见自己的声音打着颤音,有些不敢想象在那样的纷飞硝烟中他们身为外来者是如何自保的。
“我们从萨尼部落回营地的时候,遇到了一支反政府武装军队,我们躲在一个被炮火攻击过的残骸里,后来他们开始搜索残余的政府军人,枪杀俘虏和百姓,就在我们快要躲过一劫时,掩护着我们的残骸突然倒塌了。”
林海蓝呼吸收紧,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突然有了不太好的猜想。
贺承渊的掌心在她肩头来回抚摸着,听不出悲喜,像在陈述一个过往的事实,“陈朔把我和何茉推开了,等我们回头,他已经被崩塌的墙壁压在下面。”
眼看着好友被压在下面,他们却不能发出声音,不能营救,只能捂着嘴忍住喊叫躲在角落里,等着杀人不眨眼的反政府军离去。
林海蓝想到这一切,眼睛酸涩难挡,把电脑拿开,她转身反手紧紧地抱住他。
“部落的人说这个图腾是他们的神,可以让在战火中死去的人们灵魂得到安息。”
林海蓝怎么胡思乱想,也没想到这个纹身背后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缩在他怀里,越抱越紧。
好半响,她才嗫嚅着嘴唇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傻瓜。”贺承渊捏捏她脖子后面的肉,薄唇上就是一热,紧接着,柔嫩的唇瓣越发压得狠了,甚至连舌尖都探进了他的唇齿间。
他愣了愣,就挑了下眉由着她面红耳赤地主动吻他。
就在她鼓起勇气的当口,门上突然响起两下笃笃声,林海蓝心里一慌,咬到了他的唇角。
……
门一打开,贺老爷子就瞥到了贺承渊破了皮的唇角,脸色顿时有些严肃。
林海蓝早就飞快地换好了衣服,站在贺承渊身后脸红得快滴出血来。
“爸,有事去客厅说。”贺承渊抹去唇角的血珠,笑了笑。
“我来找人陪我下棋的。”贺巍山说着瞟了眼林海蓝,林海蓝心头一跳,找她?
但随即,他又板着脸哼了声,“不过算了,想必你们现在也没心思陪我一个老头子下棋。”
这话立马让林海蓝尴尬地想找条缝钻进去,而贺老爷子却是说完转身就走了,背影不知怎么的,似乎有些失望和落寞。
贺老的态度和之前已有很大不同,林海蓝仿佛看到了希望,戳了戳贺承渊的腰,“他肯定很想找人试试新棋盘和新棋子,你快去陪陪他吧。”
贺承渊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颇有神采的眸子,舔了舔唇角。
林海蓝眼角一抽,“刚才的过时作废了。”
“哎?你们俩怎么站在房门口?”这时,贺老夫人端着一个托盘噔噔上了楼,走到两人面前,她神秘兮兮地一笑,“快把汤喝了,补身体的。”
林海蓝以为是给自己喝的,动容道,“谢谢伯母……”
说着就要双手去接,没想到贺老夫人手一转,竟撇开了她伸过去的手,瞅了眼她儿子,“看什么?就是给你喝的。”笑得越发诡异了。
林海蓝只用三秒就反应过来这汤是喝了有什么用的,一时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
贺承渊黑着脸拧眉看着老太太,“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又没人笑话你,快喝掉!”老太太很坚持。
贺承渊警告地横了眼正在笑的林海蓝,头痛地按了下额角,沉声道,“我去陪爸下棋,你自己喝吧。”
林海蓝生怕老太太缠着她讨论这个话题,也迅速溜回了房间。
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端着一碗补汤站在门外发愣,许久,她掀开盖子闻了闻,“真香,臭儿子还不识好,别浪费,给老头儿喝去。”
五分钟后,贺承渊抿唇看着棋盘,思考白棋落子之处,当做没有看见父亲端着的那碗补汤。
……
翌日清晨,林海蓝醒得比较早,外面晨光浅浅,时而传来鸟鸣,她翻了个身,正对上贺承渊左臂上的图腾纹身。
昨天他和何茉说了什么,终究还是没有问,而心里似乎也没那么计较了,就连看到照片上何茉挽着他的手臂笑得一脸幸福的模样,她心里的酸也没以前那么强烈。
她相信,贺承渊既已选择了她,就不会轻易放弃她。
凑过去在他下巴亲了一下,她蹑手蹑脚地起床。
在走廊里舒展了一下身体,就看见走廊的窗边,贺老夫人坐在一张大椅子上,垂首正在看着什么东西,脸上的表情有些伤感。
脚步停滞了下,须臾,她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贺老太太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而腿上摊开着的,则是一本厚厚的相册,此时,她正用手指不停地抚摸着照片上的人。
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声音有些哑,“海蓝,怎么起那么早?”
“睡够了就醒了。”林海蓝小步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柔和道,“伯母,您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她的眸光落在那张照片上,照片她曾经见过的,上面是少年时期的贺承渊,和怀抱婴儿青裴的姐姐。
然而,这次她的目光却在贺承渊青涩的脸上蓦地停顿了好长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