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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隔壁,“我陪梁医生来参加青年医师论坛。”
贺承渊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似是毫不知情,林海蓝的心里莫名一震,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
……
此时的杭城,繁华的闹市街正是游客如织的热闹时刻。
林海蓝的唇紧紧抿着,跟在贺承渊身旁一步的距离,其实她更想做的是一个人出来走走,吹吹风,脑子大概会吹得清醒一点。
但是……
当贺承渊淡淡地说他正好也要走走的时候,她没办法拒绝。
——她一直都没办法拒绝这个男人。
就这样相互无言地散着步,这条热闹喧嚣的古街仿佛长得没有尽头,怎么走都走不完。
咚……
架子鼓的声音出现得非常突兀,行人都像点了穴似的静止了一下,但随着鼓点持续响起,众人纷纷看向了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街头舞台。
“啊!那个乐队,好像是黑根酒吧的“嘶吼”,他们唱歌超好听的,我买过碟。”
“我也是,那个主唱超帅的!”
“快去找个好位置。”
两个十几岁左右的女孩子兴奋地呀呀大叫,然后风风火火地就跑了过来。
林海蓝看着年轻又有活力的她们,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有一年的海华中学校庆,高锦恒在舞台上抱着吉他自弹自唱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她坐在台下,听着身边的高中女生也是这样红着脸尖叫。
她也想叫,但她那时候还小,很害羞,手中捧着一束假花死活不敢送上去,就在那时,高锦恒笑着朝她望过来,千百人中,他一眼找到她,目光温柔而且专注,好像整个大礼堂所有的女生都不见了,他的眼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她在那天,懵懵懂懂地情窦初开,上台把花送给他,他低头看她,她已羞红了一张脸。
“嘶吼”乐队的主场嗓音充满了爆发力,有着粗犷而牵动人心的声线……
“——睁开眼却看不见,谁在我身边,撕开痛苦慢慢发现,你已经走远。哭和笑都有极限,没了更危险,累尝多了反而很甜,死心比欺骗更简练。是我爱死了昨天,誓言割碎你的脸,一切都回不到那些从前美好的画面,是我爱死了昨天,看你虚伪的吊唁,才知道我离你有多远。”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
林海蓝没有落泪,只是静默得如同一具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全身冰凉。
直到冰冷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牢牢握住,她的身体被扯进他的怀里,从那地方被带离。
周围是熙熙嚷嚷的人群,他们反方向在人群中穿梭。
林海蓝的眼珠滑动着,终于转眸望向身边的男人。
他总是这么沉静淡然,即便身着衬衫西裤的他与这条热闹喧嚣的古街格格不入,他依旧淡定如斯,好似无论什么都打破不了他冷硬的外壳,触摸到他温凉的心脏。
这样一个男人,仿佛连她都应该离他远远的,不能擅自闯入他的领域里。
但是,他们现在为什么靠得那么近?
“贺承渊。”林海蓝停下脚步,对上贺承渊幽沉漆黑的眸子,忽而笑了起来,“我们来玩一个非常非常庸俗但是好玩的游戏吧?”
贺承渊目光深邃地望住她,薄唇一动,蹦出一个字:“好。”
“真爽快!”林海蓝笑呵呵的,“那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分开,往相反方向走,试试看一个小时之内我们可不可以再次遇到。
“没有条件?”贺承渊挑眉。
林海蓝摇头,“你要回酒店也不算犯规,一个小时后我也会回去。”
“好!”他又蹦出一个字。
林海蓝收起了唇边的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表情认真起来,“那我们开始了。”
说着,她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没入拥挤的人群中。
贺承渊却许久没动,他站在原地久久地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才微扬唇线,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
向左走,向右走,地球是圆的,总有一天两人会重逢,但一个小时是否足够?
夜晚的西子湖在霓虹的照映下,宛如一颗暗含光辉的黑珍珠,林海蓝在这个美丽却陌生的城市里走得漫无目的。
她的表情淡淡的,全然没有了方才那些俏皮的笑意,乌黑的眼底像荒凉的戈壁,一片荒芜的苍凉景色。
她骗人。
她骗贺承渊玩了一个几乎不用玩就知道答案的游戏,她只想一个人放空一切地走走,没有任何人看见她的颓废和狼狈。
天空中啪地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
“开始了,开始了。”南山路上挤满了男女老少,都无一例外地做着同一个动作,高高仰起头,满脸期待地看着天空。
林海蓝不由地也跟着他们的脚步走到视野开阔的地方,“开始什么?”
身旁的大爷笑眯眯地望着她:“外地来玩的吧,正好,今天是烟花节,有几万支烟花要放出来呢,姑娘你别错过了,好看得很。”
烟花升空炸开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林海蓝也仰起了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天空中绽放的巨大花朵越来越多,五彩缤纷,绚烂夺目。
不说那些看呆了的市民和兴奋地嗷嗷叫的小孩子们,就连她都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真美。
观看的人们不停发出感叹声,议论纷纷“——刚才那个最好看。——噢,不是,这个才漂亮!——我觉得最开始那个最好看!”
大家边看边争论,不亦乐乎。
林海蓝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话语抿唇淡笑,复又仰起头,肩膀被人轻轻一搭,她转眸,那眸子就像被施了法术顿时丝毫也动不了,被眼前忽然出现的黑眸给牢牢锁定着,恶狠狠地牵引着。
“你……”她张嘴,嗓子眼猛地堵住了。
贺承渊沉沉地看着她像离了水的鱼一张一合地却发不出声音的模样,忽而低下头。
嘴唇感受到来自他的温度时,林海蓝看见眼前绽放了一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金色烟花,像太阳的光芒,耀眼夺目,驱散了藏匿着恶魔的黑暗。
比她看过的任何一个烟花都漂亮。
跨越四省,在陌生的城市于千万人中再度相遇,这是不是就是梁业棠所说的“冥冥中自有注定。”
突然间,她的眼泪汹涌而下。
“贺承渊……”唇舌交缠间,她终于发出了声音。
咸咸的眼泪滑进两人的口中,苦涩又甜蜜。
《贺三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