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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灯就赠给这两位公子了。”
顾九高兴的接过递来的灯。
有人赞叹,有人钦羡,更多的人说这盏灯价值不菲,得到了是兴趣。
就在这时姚玮瑢上前一步道:“这位公子,我出五十两,买你的灯卖不卖。”
顾九眉头一皱,她岂会为区区五十两银子将这盏灯让给别人?这可是她和寡月齐心协力得来的,况且今日还是她的生日,难得能碰上这么开心的事情。
姚玮瑢见顾九犹豫忙道:“若是公子嫌低,本公子再加一百两。”
顾九狐疑地凝起眉,就算是富家的小姐月例钱应该不会很多吧?是什么事让她肯为一盏灯花一百五十两的银子?
“不行。”顾九不想多做解释,将灯递与身后的寡月就要走。
“请公子相让,家父喜爱子衿公子制作的灯,可是子衿公子马上要离开轩城了,并言再不制灯……”姚玮瑢语气放柔了些拦下顾九。
顾九止步,扭头望向她道:“哦,这么说这是子衿公子最后的一盏,若是如此,更不行了。”
“你——”姚玮瑢一咬牙,“你别欺人太甚!”
顾九冷笑:“欺人太甚?此话怎讲?这灯是我赢过来的,子衿公子也说了,灯赠有缘人,温情岂是银两能够衡量的?”
围观的百姓开始议论起来。
“公子亦可以用真情感动子衿公子,真孝总比言辞与礼品来得可贵,子衿公子是重情之人,你若打动他他必然会为你再做一盏,你又何必执着于我手中的这一盏呢?”
顾九话音刚落,人群中的议论声更大了。
“是啊,这位公子说得有理,若是这样你还不若去求子衿公子,这盏灯毕竟是这公子所得,子衿公子的灯若是用金钱来衡量便是失去了意义。”一个青年说道。
接着有很多人赞同的点头。
姚玮瑢面具下的脸死灰,她若是能求不就早求了,她三番两次的命人带礼品去子衿公子的住处,都被拒之门外。本想着元宵节来得一盏子衿公子做的灯盏,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走!”姚玮瑢对身后的仆从们吼了一声,若不是她被毓秀坊的整的颜面尽失,也不会想方设法的来讨她老爹欢心,她老爹要讨一个喜欢子衿公子的灯笼的官员的欢心,不是如此,她为何费力来求灯。
顾九冷笑了下,若是真孝顺,岂会这般离去?姚玮瑢,虚伪到人神共愤。
顾九心情大好的走在前面,寡月小心翼翼的捧着灯走在后面。
“小寡月,我们今日走回庐吧。”顾九懒懒地道。
身后的人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花灯街旁的高楼上,一身紫色衣袍的男子笑吟道:“天若有情天应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他伸手掩上窗棂。
茯苓朝子衿一揖道:“公子,那小公子能对出您的绝对您如何不赞赏?”
郑子衿唇角勾了勾,道:“他确实才思敏捷,只是没有我想要的意境。”
“所以公子更喜欢那位白衣公子的?”茯苓问道。
“确实如此。”郑子衿笑道,柔声道,“面具之下,当是气质脱尘……”
但愿有缘再会……
顾九与寡月出了城,走在回梅花庐的路上。
将将至桃花溪畔的时候,顾九突然被身后的白衣少年给唤住了。
“九儿……”
顾九一怔,仓皇回头。
“嗯?”(顾九)
少年顿了下,将手中的灯递与顾九,红着脸,低着头道:“九儿帮我拿一下……”
顾九接过他手中的灯,她知道他不会是拿累了,看样子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
寡月背过身去在怀中摸了半天,才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
他打开他手中的帕子。
顾九疑惑的低下头去,就瞧见他手掌中一对半旧的血玉耳环。
“这……”顾九凝起眉头,虽然色泽温润通透,但到底是半旧的,像用过的。
用过的……
顾九陡然觉得心里堵的慌,不会是哪个给他的定情信物吧?
寡月走近些,顾九也没有刻意后退。
他空出一手移向她的鬓角,顾九空出的手突然抬起,将他的手推开了些。
“九儿……”圆月之下,寡月凝着她,凤目之中似有氤氲之色,“等我有钱了再给你打一副更好的……”
“那便等你有钱了再说……”顾九喉间作梗,哽咽着说道,方要转过身,却被寡月一把拉过。
他一手握着顾九的手,颤颤地依稀可见有些发抖,他凝着她,沉声道:“这个,你得收下……这是我娘……”
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他没有将话说完,顾九却是猛地抬头望向他,她当然知道他所说的“娘”是谁……他的生母,素未谋面的生母……
见顾九沉默不做声,神情舒缓许多,寡月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了许多,他伸手去摸顾九的耳垂,只是一瞬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咦……”
“没有耳洞。”顾九无奈道,“或许是长实了。”
寡月笑了笑收回手将耳珰再用帕子包好,放在顾九手心。
温热的布包落在顾九的手上,她震了一下,只觉得这东西沉重无比……
正当她思绪游离之时,听得少年在她耳边柔声道——
生辰快乐。
她再度震了一下,他,是如何得知的?她记得她没有同他说过的……
“傻瓜。”那人一捏她的鼻翼,带着一丝冰凉的温度,却让她被感宠溺。
她失神间,他已缓缓道出:“你与我拜堂那日,晋候府就将你的身契与官籍给我了,我又如何不知你生日,我便是知道,才没有问你的……”
顾九怔了半天,原来的阿九与她一个点出生的?还真是神乎其神的一件事。
顾九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中的布包,另一手的宫灯已被他接了过去,她将那布包收在怀里,他能将他母亲的东西给她,便也是认了她的吧……
可是,她还是想告诉他,等他真的娶了她,等她真的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再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可是她说不出伤害他的话来。
先收下吧,就当暂管着。
“我们快回去吧。”顾九低着头,嘀咕道,“我想吃长寿面……”
意思是,我想让你给我做长寿面吃……
寡月在这种事情上再傻,再愚笨也听出了她话中之意。
他心跳陡然快了些,脚下了步子也加快了些,意思到这是顾九第一次向他要求什么。
“我给你做……”他沉声道,竟是有些急不可耐了。
厨房里,顾九看着柴火。
寡月忙得焦头烂额,不是没下过面的,怎么顾九在这里,他就觉得紧张了呢?
卫箕将挂面放在灶面上,又拿过一个大碗,在里面放了盐、醋、酱油、还有泡椒、蒜、生姜。
卫箕一直没说话,看着心情很差。
顾九狐疑的走过去,拍了拍卫箕的肩膀。
卫箕却转了个身子不理顾九。
“怎么了啊?”顾九也有些闹了。
卫箕突然又哭了起来,嘀咕道:“九爷……姑娘你太拿卫箕当外人了!就算是生日也不同卫箕说,姑娘这是何意?”
说着还真真滑下了一行泪来。
顾九愣了一下,方笑道:“原是这样啊,这不你不是知道了吗?”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给姑娘准备。”卫箕继续道。
“……”顾九说不出安慰人的话,挠着脑袋道,“你这不帮着公子给我下了面吗?”
顾九望向寡月,见锅里的面烫熟了,忙笑道:“好了,快把碗给你主子递去,这生辰什么的也没啥的。”
卫箕笑着抹了眼泪,走到灶边将碗递与寡月,一碗长寿面就成了。
一碗面放在顾九面前,卫箕出了厨房。
昏黄的灯影下,那人就坐在她的对面,离着她那么近那么近,顾九能清楚的看到他煽动的睫羽,还有眼底深蓝色的沉郁。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只青菜,吃了下去。
“要吃完。”白衣少年柔声道,似乎是受不了这厨房里的乌烟瘴气,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咳嗽一声。
“嗯。”顾九点头道,开始埋首苦吃,她做的她定是会吃的。
一晃已是二月了,南方的战事无果,攻打尉迟廷老巢竟足足打了三月,战事拖得越久对大雍愈是不利,夜帝派去的兵马也是有去无回。
二月初的时候,科举恢复的消息也传至大雍上下,新一批的科举复杂的官员名单已在草拟之中,只是还未传来到底是何时再度开考。
只是无论是何时开考,寡月已做好紧张的备考。
他读书力考功名,她挣钱养家糊口,宁静却又匆忙的生活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二月,江南。渡口城郭,马蹄声急,桃花溪畔,春色旖旎,晚梅与桃花齐绽。
女子一身白衣,她带着斗笠,斗笠上垂下一圈白纱,遮住她娇羞的面。
她方走过篱笆栏尽头的坟冢,那坟前插满了梅枝,有从年前就插满现今枯萎了的早梅,也有才呈上的晚梅。
白衣的少年跟在她的身后,二月初,桃花已开至荼蘼。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哈哈……”
身旁传来少女爽朗的笑,少年的脸却是一瞬惨白。
“九儿……”他痴傻地唤了一身,情难自禁的握住顾九的一只臂膀。
顾九怔动了一下,凝着他发白的脸,方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又说错了什么。
她隔着白纱朝他笑了笑道:“既然寡月不喜这首,那便换成: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唤酒钱……”
寡月怔了下,唇角微微扬起,傻愣了片刻,却是开口温濡道:“不……”
这下连顾九也愣住了,他握着她臂膀的手松开。
“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一脸沉静,午后的阳光打在他的脸颊上,衬出一层薄薄的红晕。
顾九凝起眉,懵懂的凝着寡月,却又在一瞬之间也绯红了脸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的确是他的新妇,却不知能否成为他心中亘古的灼灼其华……
她深吸一口气,提着竹篮跑开了些。
寡月怔了片刻,接着未曾多想,随着她的步伐,追了上去。他心中却是酸楚纠结更甚了些,忽地觉得自己和那些花言巧语的公子哥无甚区别。
他如同影子一般的跟在她的身后,她走过桃树将那些将落的花瓣摘下,放入竹蓝内。他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
当她走过,有桃枝将要绊住她的斗笠时候他便伸手将那枝桠移开些。
他们的相处寂静、无声却又和谐,远远观望的卫箕卫簿都不敢上前去打扰。
春日的暖阳晒得人发暖,那四只小兔子早已长成了大兔子,在桃花溪畔的青草地旁细细的吃着青草。
她采摘完满满的一竹篮桃花回来,少年还跟在身后。
她在溪水边将桃花洗尽,去花蕊,入坛。
身后的白衣少年也缓缓蹲下,捏起数片竹篮里的桃花,他白皙的手捧着粉色的桃花,学着她的样子将花蕊去掉,再给顾九看了得到她的首肯后再入坛。
等一竹篮的桃花都洗尽入坛后,他也未问她到底要做什么却是扶她起来。
他抱着坛子,顾九提着空篓子。
他走在后面,一步一步行的小心翼翼。
末了,远离了桃花溪的泥泞地,他才开口问道:“九儿,能否告诉我,毓秀坊的布匹是在哪里买的……”
顾九怔住了,步子也放缓,直至最终停下,她转身望向他。
她凝着他,读出他眸子里的担忧,她也不想再骗他了,方道出实话:
“找姚思珩买的。”
她抬起清澈的眸子打量着他,果然读到了他眼中的震惊。
寡月身形一震,抱着坛子的手抖了下,不全是因为不能找姚思珩买布匹,而是九儿竟然再度被姚思珩缠上了。
“九儿,我知你有自己的理由,但是你得理他远点……”他说道,沉郁的凤眸低垂下来,他不想她看到自己强烈的占有欲。
“嗯……”顾九颔首轻声答道,秀眉微蹙。
——
黑夜,南越。
一场急雨过后,地上湿漉漉的,已经两天了,洛家军埋伏在这里已经足足两日了。
慕长安的军队无数次的骚扰、突袭,也未将尉迟廷的人逼出。
慕长安心一横率领着一队人马准备更实施更深入的一次突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慕长安一声怒吼,将他身后阻止着他的部将们吼得集体一颤,他挥舞着千斤的巨剑朝尉迟廷老窝而去。
他是军人,是先锋,无论怎样他不能忘记身为军人的职责。
“将军,若是我们再深入一些,洛营的埋伏军救援不及时,或者他们见死不救怎么办?”
“啪”的一声。
慕长安一扬马鞭打在那人身上。
“若是所有人都同你想的一样,这仗不用打了。传令下去,今夜再深入敌军势力范围三十里,只许前进不许后退,凡我大雍逃兵,杀无赦——”
血,染红土地,这一场厮杀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慕长安的军队深入尉迟营后成功的将尉迟廷印上钩。
“乖乖,老子被你们骚扰了一个半月,就是再等你们沉不住气,再上前三十里,怎么这不等来了!还是慕大将军,老子曾经的战友!”尉迟廷大吼一声道。
“尉迟廷,你休得嚣张,要杀要刮随你!”慕长安已陷入绝境之中。
“将军,援军没到啊!”一旁部将惨白着脸说道。
“还有多少人马?”慕长安问道。
“将……将军,不多了……我们……”那人还没有说完便被人捅了一刀。
厮杀声,嚎叫声,还有尉迟廷的大笑声充斥于慕长安的脑海,他挥起千斤的巨剑转身下马,悲愤交织于胸,就算是死他也要像个战士一样死去。
“哦?要单打独斗?那老子好好教训一下你。”尉迟廷也下了马。
到底是常年征战沙场的老兵。没过多久,慕长安就已体力不支。
再加之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一个的倒下,心的压力多余身的压力。
正在这时杀出一对人马,他本以为是洛家军的大部队来了。
却在人马走近时候出乎意料的怔了一瞬。
只有不到五十人吗?
“哈哈哈,就凭你们几个,就想,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尉迟廷大笑道。
“就凭我,就可以……。”夜风一个箭步上前,腰间抽出软剑,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尉迟廷面前停下,几乎是一剑就要尉迟廷毙命。
“就可以让你死!”夜风冷冷道,“死之前让能见到失传已久的轻功你也是赚了!”
他的战友抱起已昏迷的慕长安。
夜风快速的割下尉迟廷的头颅,高高举起。
“你们的王已死,奉劝你们不要做垂死挣扎,我大雍不杀俘虏,知道你们都是被逼无奈,若是放下武器立即投向,便既往不咎,给你们重新做人的机会!”夜风高喊着,原来的慕长安的人马也重复着他的话,正在这时候,洛家军的军队也赶制。
夜风眉目一黯,忽地带领着自己的队伍唱起了,长安的名谣《长安辞》——
子上征途,征途漫漫,子上征途,妇泪涟涟,子上征途,妾心戚戚……
只此一瞬,无数的将士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之中大多数的部将都来自长安,由长安征召至尉迟营。
而《长安辞》堪比当年沛公所奏之四面楚歌。
让他们想起他们的妻子儿女,不禁都落下泪来。
“降了,我们降了——让我们再见到我们的妻子儿女——”有一个部将放下手中的武器高呼了一声。
随即无数的人放下了武器,硝烟的战场上传来无数战士的哀嚎。
------题外话------
最近几章要改错别字,顺带改下章节名。亲们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