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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色,也许是他们自认买不起的货色。然而,有一群买主会聚集在一个非比寻常的美人四周:要她做出大约十二种可供参考的姿势,以回应十二种不同的命令。
我从不在拍卖筛检场合中杖打或鞭打奴隶。只要你等着,只要你注意着,你就会发现:有些人很愿意这样做。其实出价的时刻敲击在拍卖台上的那么几响声音,就可以把你需要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了。
并且你会听到很多免费的明智评语:这个奴隶太容易有疤痕,你花的钱不值得;这一个皮肤摸起来像小猫那样柔软,但很有弹性;或者,像那样的小乳房确实是再棒不过了。
要是你能远离香槟,那可真是一种教育。但是真正优秀的训练员,很少显露出有关自己的讯息,也很少显露出有关所检视的那些颤抖着的可怜奴隶的讯息。一个真正优秀的训练员,能够学习到自己所想要学的一切,只要他或她溜到一位奴隶身旁,一只手很突然地抓起奴隶的颈背。
有一件事倒是很有趣,那就是,能够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其他训练员。有时他们似乎是男神与女神,从排列在门前的黑色轿车中滑出来到处都是那种象徵高度时髦的标志,透露着奢侈的脆弱:磨光了毛绒的丁尼布衣,用最薄的印第安棉布裁制的露胸衬衫,还有那像是要掉落的露肩丝服。头发蓬乱,指甲像短剑。不然,就是那些穿着三件式黑色西装,模样比较冷漠的贵族。他们戴着古板的银边眼镜,短发梳得完美无瑕。只听到噜苏的胡言乱语(虽然奴隶们的国际语言已经在相当程度上被确认为英语)十几种不同的国籍,以特别的方式铭刻在那种几乎是必然的命令神态上。纵使在脸蛋儿很可爱、似乎很天真的训练员身上,也隐隐透露一种命令的神态。
在任何地方看到训练员时,我都认得出来,我到处都能指认出他们从拉克索地方的“国王谷”中的那座肮脏小亭阁,到王子港的“欧拉夫松大旅馆”中的那座阳台,我都能指认出他们。
在他们身上可以看到无趣的赠品,诸如黑色的宽表带,还有高跟鞋,是你在平常的店里找不到的。还有,他们以某种眼神“脱光”房间中每个好看的男人或女人的衣服。
一旦你成为训奴隶的人员,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你的裸体奴隶。你身上透露一种超电荷的感官氛围,几乎无法抖落掉。女人裸露的膝背、裸露的手臂、挤压身体后留下的小小皱纹;男人的双手插进口袋时,衬衫在胸膛上紧绷的模样;侍者弯身从地上抬起餐巾时臀部所显示的动态无论到什么地方,你都可以看到这一切,感觉到那种象徵兴奋之情的永恒、低沈的声音。整个世界是一个快感俱乐部。
但是,拍卖中还有一种特别的快感,那就是,看到少数很富有的人,他们在自己的家中或乡村别墅之中保有训练员,并且还可以到拍卖场买进奴隶,供自己使用。他们通常是很杰出的人物,我是说这些私底下拥有奴隶的人,大多是一群很奇异的人儿。
我记得有一年,一位英俊的小伙子,才十八岁,由两位保镳陪伴着,很严肃地翻阅着奴隶目录。透过紫罗兰色的眼镜,远远地窥伺着每一个奴隶,然后走到他们身边,十分谨慎地捏着他们的皮肤。这个小伙子全身穿着黑色的衣服除了一双鸽灰色的手套,自始至终不曾脱掉。他在捏着一个奴隶的身体时,我几乎能够感觉到那双手套。所到之处,保镳都跟着他,而那位训练员我应该补充说,他是最佳的训练员之一也跟在身边。他的父亲多年来一直拥有一位训练员,以及两名奴隶,现在该是儿子学习享受“这种娱乐”的时候了。
他看中了一个很强健的男孩与一个同样强健的女孩。
请了解我所谓的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我并不是说“孩童”。‘俱乐部’,以及有名的拍卖所并不从事孩童的拍卖,理由很明显,因为私人的训练员不会把孩童送到我们这儿来。有时会有少年奴隶出现,不过那是因为有人恶作剧,要不就是伪造文件;这时候我们会火速地把他们送回去。
我所谓的“男孩”或“女孩”,是指一种奴隶,不管他们真正的年纪为何,从外表和行动来看都显得很年轻。有些奴隶虽然三十岁了,却仍然有资格称为“男孩”或“女孩”。有些奴隶虽然只有十九岁或二十岁,但处在束缚与屈辱的状态中,他们也保持一种严肃与尊严受创的模样,让你想到他们是成年的女人和男人。
无论如何,这个十八岁的主人买了两名很青春且肌肉很结实的奴隶。我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是因为在拍卖那个女孩时,他出价比‘俱乐部’高。那名女奴隶有着一头金发,皮肤晒得很黑,无论受到多严厉的惩罚,都不曾掉过泪;而这个主人则内心越来越激动。我很想要拥有这个女孩,我记得当我看到她被绑起来送走时,心中觉得有点不爽。这个年轻的主人似乎也观察到了这点,因此我在那一天第一次看到他微笑,也是唯一的一次微笑。
但是,我总是为他们担心,我是指那些被拥有私人奴隶的人买走的那些奴隶。并不是说这些拥有奴隶的人不值得信任。如果你想从有名的奴隶拍卖所那儿,或者从有名的私人训练员那儿,买得奴隶,那么你就必须是值得信任的人;你的人员必须经历考验,获得别人的赞同,并且你的房子是安全的。我之所以为他们担心的原因是:一旦成为一个大庄园中两、三名奴隶中的一位,那是很孤独的,也是很怪异的。
我知道这种事,因为我在十八岁时,情况就是如此。无论男主人或女主人多么英俊和漂亮,无论派对或其他娱乐活动多么经常举办,无论训练员多么强健、善良,总是有太多的时候你会孤单一人在那儿胡思乱想。
最初,奴隶们很害怕‘俱乐部’,‘俱乐部’把他们吓坏了。但是,事实上‘俱乐部’是一个大子宫。它是一个巨大的社区,不曾放弃任何人,灯光不曾熄灭,不曾有真正的痛苦或伤害在那儿存在。‘俱乐部’不曾发生过任何意外。
但是,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拍卖场了。
我太忙于其他工作了要监督我们的小报“俱乐部官报”,还要应付那种无法满足的需求,也就是说,人们需求“俱乐部店铺”中所出售的那些新纪念品与新奇东西。
白色的皮杖、皮条、皮鞋、皮眼罩,甚至咖啡杯,上面刻有‘俱乐部’首字字母的图案我们的设计或供应不曾足够满足需求。这些东西不仅止于美国本土人们的卧室之中,在旧金山与纽约,它们以四倍于原始价钱的代价,与过期的“俱乐部官报”一起出售。这意味着:这种商品已经代表我们了。基于这一点,我们更有理由让这种商品变成第一流。
然后,有些新会员,我必须引导他们进行第一次的参观访问,把裸体的奴隶亲自介绍给他们。
不过最重要的事情是:对于奴隶本身进行指导、训练及改善的工作。而这正是我真正的工作。
一名好奴隶不仅是一种彻底“性”化的人,随时准备在床上满足你的每种兴致。一名好的奴隶要能够为你洗澡、为你按摩、跟你谈话如果你想的话跟你游泳、跟你跳舞、为你调酒、用汤匙喂你吃早餐。只要在你房间中拨一个正确的电话,你就可以有一名经过特别训练的奴隶,准备扮演熟练的男主人或女主人,成为你所欲求的那种奴隶。
是的,我再也没有时间去拍卖场了。
除此之外,我也发现一件事情同样有趣,那就是:等待新一批的奴隶送达,然后选择其中自己所想要训练的一名。
我们买进非常多的奴隶;如果拍卖的规模够大的话,至少一次买进三十名,我不曾失望过。已有两年的时间,我都优先选择奴隶。也就是说,我在任何其他训练员之前,先选择自己想要开发的奴隶。
飞机似乎盘旋了一小时之久。
我越来越焦虑,心里想着:这就像一出存在主义戏剧。我的世界在那里,但是我却无法进入。也许,这全是我所想像的某种东西。到底我们为什么不能着陆呢?
我不再去想旧金山那位梦幻般的“正直先生”,也不再去想自己在达拉斯或纽约所瞥见的十几个清晰面孔。(我们那样突然离开,当时他是正要走到“圣皮尔”酒吧我们的桌旁吗?还是我妹妹捏造了此事呢?我不愿去想“正常的生活”,也不愿去想度假那几周中发生的所有恼人小事。
但是,只要我们还在天空,我就仍然陷在罗网中。我无法摆脱大城市交通的气氛、无止尽的闲谈,地无法摆脱与妹妹们在加州的那些时光倾听她们抱怨事业、情人、昂贵的精神病医生和“提升意识的群体”。全是有关“意识层次”及精神解放的简单行话。
我的母亲非常不赞同,她一边列出早餐圣餐礼的必备品,一边说人们只需要忏悔,不必要有精神病医生。说的时候,脸上保守的天主教精神结合了疲倦的神情,黑色的小眼睛透露出无可压抑的天真神情。
我差一点就要告诉她们“那个温泉治疗胜地”花边新闻中经常提到的也就是她们在“老爷”与“花花公子”中读到的那个声名狼藉的‘俱乐部’。“猜一猜是谁创立的?猜一猜我们与‘俱乐部’的“意识层次”有何关系?”
啊,真是令人伤心。一个永远无法推翻的藩篱。
如果你把人们无法重视或了解的事情真相告诉他们,你只会伤害到他们。请想像我父亲的脸孔(他不会说什么话的)请想像一位慌乱的“正直先生”在那间太平洋岸的旅馆房间中,匆匆付了咖啡和面包的钱(“嗯,我想,现在最好开车送你回到旧金山。”)不,不要想像这件事。
最好是说谎,并且圆谎。就像海明威所说的,说出真话是很愚蠢的,就像在一部拥挤的电梯里转身向每个人说:“看啊,我们全都是凡人。我们会死,会埋在地里腐烂掉。所以,当我们走出这部电梯┅┅”谁管你?
我几乎到家了,几乎没问题了。
现在飞机正越过岛屿,太阳猛烈地照射在六座游泳池的表面上,大建筑物的一百扇老虎窗窗口都闪耀着灿烂的阳光。在下面的青葱乐园的每个地方,我都可以看到一些动态,看到人们在草地上槌球、在午餐露台上进餐,还有小小的人影在男主人和女主人的旁边骑马,沿着马径跑动着。
最后,驾驶员宣布要着陆,然后轻柔的声音提醒我要系好安全带。
“我们要进去了,丽莎。”
我感觉到小小的机舱中的空气起了微妙的变化。然后我闭上眼睛,有一会儿的时间想像着大约三十名“完美无瑕”的奴隶,想像着有那么一次的时间,我会很难作选择。
请赐给我一名真正不寻常的奴隶,我在想着:一种真正的挑战,一件真正有趣的事情┅┅忽然间,不知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要叫出来。我脑中出现了什么,是一种小小的爆炸,缓慢地进行。然后是一片片的思绪或幻想,像是保留到隔天的片断梦境。但是,内容是什么呢?解体的速度太快了,我无法了解。
一个人类所呈现的某种影像突然展开来,像是遭到什么东西刺穿,但真实并非如此。而是一个人在美妙的“施虐被虐”狂仪式中裸现一直到你伸出手,触碰这个人跳动的心脏;就是这种奇迹。因为事实上,你不曾看到任何其他人跳动的心脏;在这个触碰的时刻之前,你认为那只是一种神话。
精神有问题。几乎是令人不快的思绪。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我曾听到、曾感觉到好几百个人的脉搏。无论奴隶是多么美好,无论他们是多么优雅,两三小时之后全都会是一样的。
这就是我想回到这儿的理由,不是吗。
这应该是我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