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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浪荡鬼,两个癞痢头。
生前是瘪三,死后变骷髅。
阳间吃白食,阴间更无愁。
昔时满街逛,今朝守通馗。
休看活人泪,去揩死人油。
若想不受罚,必须把爷求。
男鬼要现钱,女鬼把屄抠。
金银你收下,珠玉我揣兜。
又到值班日,夜来马府游。
十一回书讲到,盛怒之下的大太监——马四老爷,兽性勃然大发,把自己名义上的老婆、吃里扒外的长夫人,豁然绑在大堂之上令众家奴轮番奸淫,一时间,马府大宅内好不荒淫、好不热闹。折腾来折腾去,结果,把巡夜的小鬼也给招引来了,一个站在屋脊上,一个蹲在墙头上,就等着长夫人咽下最后一口气,及时将其收入地府,听候判官的发落。
马四老爷光顾着发脾气了,哪里还顾得上小鬼啊!何况他也看不见小鬼;家奴们更是喜上眉梢,兴致全都集中到了长夫人身上,争先恐后地与老淫妇交欢。
望着眼前走马灯般的家奴,已经被操得气息延延的长夫人,即羞且恼之余,油然萌生出一种飘逸若仙的幻觉:啊,老娘的愿望已经变成现实了;老娘终于像山阴公主那样,由数十名面首轮流伺候,老娘好幸福啊!长夫人在极端的羞辱之中,找寻着最后一丝的心理平衡。
家奴们还真不客气,竟然将昔日的女主人活活地奸淫致死,好可悲啊!老太监似乎还不解气,又割下长夫人的脑袋,做了溺壶,好可怜啊!
就这样,一个无头的鬼魂,满腹牢骚地在黎明的冷风之中飘逸而去,临行之际,往日里穷奢极欲、贯朽粟陈、紫标黄榜的长夫人,甚至连一件衣服也没来得及穿上,只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硬地拽扯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还没容长夫人看见是什么人在拽她,精赤条条的身子已经虚无飘眇的离开了地面。
面对着无头无脑的、血渍渍的尸体,望着随意抛撒的面皮、耳朵、眼珠,专门负责收尸的小鬼叹息起来:“哽哽,哽哽,唉,零件拆得到处都是,这可让我如何收拾啊!”
“咕嘎,咕嘎,算了,将就事吧!”另一个小鬼看见地上的马嚼子,突然来了灵感,小鬼将马嚼子套在长夫人依然血流不止的脖腔上,顺手拣起面皮,随心所欲地包里在马嚼子上,又拣起长夫人的头发,插在马嚼子的顶端,末了,俨然是顽童玩橡皮泥,将眼珠、鼻子、耳朵、嘴巴,胡乱贴在一片血污的面皮上,于是,一个极度变形的,令人瞠目的厉鬼,就这样塑造成功了。
“咕嘎,咕嘎,好了,鼻子眼睛,一样不少,走吧!咕嘎,咕嘎,……”
拽扯着长夫人离开阳间的收尸役鬼,生前也是鸡鸣狗盗之徒,死后一个托生为猪头怪,即蠢笨异常又奇丑无比,然而却非常好色,且性欲旺盛,尤其喜欢马拉松式的超长时xìng交;另一个托生为面庞似猴非猴,身子似狐非狐的小怪物,就是平安侯在树枝上看见的那个不伦不类的家伙,在民间,俗称为山魈。
山魈因其身材小巧,行动异常灵敏,此怪物爱财如命,对女色则没有猪头怪那样强烈的兴致。这两个家伙均在阎罗殿里充当捕役,每至月黑风高之夜,便漫游于荒山野岭、村头庄尾,专门搜捕垂死之人。
今晚,猪头和山魈又接到死亡证,一前一后地来到马府,马府大宅里群欢的西洋景令阴间的捕役大饱眼福,同时,也缭拨起猪头的淫兴。
看见长夫人终于咽气了,又被割下了脑袋,两个家伙蜂拥而上,一个拽住长夫人的左臂,一个搬着长夫人的右臂,了了草草地给长夫人整过容,便忙三火四地飞将而去,一边向地狱飞奔着,猪头怪一边淫邪地抓摸着长夫人的肉墩墩的身子:“哽哽,哽哽,好肥的一身肉哇!哽哽,哽哽……”
死后的长夫人,脖腔上套着马嚼子;挂在马嚼子上的眼珠子什么也看不见;丝毫也不牢固,呼扇呼扇的耳朵,勉强能听得见两个小鬼说着下流的语言。长夫人张嘴想说些什么,只有马嚼子吵吵作响,喉管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两个小鬼见状,冷冷地说道:“哽哽,哽哽,夫人,你已经死了,我们是奉阎王爷的命令,接你去阴曹地府的,……”
好色的猪头道:“哽哽,哽哽,夫人,你虽然年过半百,可是,身体保养的还是如此之好,依然是细皮嫩肉的,看得我们好生眼馋,在你余息尚存之际,也让我们做小鬼的享受一番吧!哽哽,哽哽,……”
说着,猪头冲长夫人淫浪地一笑,只见怪风大作,长夫人眼前更加黑暗了,也不知被两个小鬼拽到什么地方,耳畔只能听见两个小鬼嘀嘀咕咕,没有别的言语,全是品评自己胴体的淫词秽语,直听得长夫人好不肉麻,业已僵硬的身子居然泛起微微的热气,胯间再次胀膨而起。
原来,那是猪头看不见的jī巴塞进了长夫人的下体,猪头一边咕叽、咕叽地大作着,一边阴阳怪气地干吼着,同时,两只猪爪在长夫人的胸脯上贪婪地抓摸着、揉抚着,尖硬的蹄尖刮划着长夫人白生生的嫩肉,泛起条条血痕。
“咕嘎,咕嘎,猪头,”也不知被猪头蹂躏了多长时间,昏昏然中,长夫人听见另一个小鬼的催促声,那是狡猾而又刁钻的山魈在说话,“咕嘎,咕嘎,你还有完没完啊,时辰不早了,快点回去吧,否则,咱们又因为工作拖沓而受惩罚了,猪头,你怎么总是记操不记打啊!咕嘎,咕嘎!”
又是一阵风声拂面而过,冥冥之中,长夫人随意按在面皮上的眼睛隐约看见了两道炯然不同的光束:一束是圆溜溜的大眼睛所发散出的、幽幽的光亮,那是猪头的眼睛;而山魈那两颗如豆的小眼睛则放射着猥琐而又阴险的鼠光。
“咕嘎,咕嘎,瞅什么,你从此就受我们管治了,”看见长夫人终于有了点视觉,山魈眨巴着讨厌的小眼睛,以警告的口吻冷漠地对长夫人说道,“咕嘎,咕嘎,在阴间,你要听话,学乖点,刚才的事情,你跟谁也不能说,知道么?记住了么?否则,没你好果子吃!咕嘎,咕嘎,……”
长夫人努力眨动着眼珠子,直怔怔地环视着猪头和山魈,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采取一种令小鬼捉摸不透的、不置可否的态度,而在心中,则暗暗嘀咕道:“老娘休能让你们白占了便宜,老娘现在不搭理你们,一旦有了机会,一定让你们好看,让你们偿偿老娘的厉害!”
思忖之间,长夫人已经来到了地狱之门,“哗啦”一声,猪头推开一道阴森森的大门,一股凉丝丝的冥气扑面而来,令长夫人打了一个寒战:“好冷啊!”
“哽哽,去吧,”长夫人的身后响起了小鬼兴灾乐祸的低吟声,“去见判官吧!哽哽,哽哽,呵呵!”
“二位贤弟!”听说要见地府的判官,长夫人突然想起自己还是一丝不挂,于是,面露难色地央求役鬼道,“能否给我弄套衣服来啊,我就这个样子去见判官,好难为人啊。衣服不管好坏,只要能遮体就行啊,如果有困难,我可以花钱买啊!”
“咕嘎,咕嘎,这是命中的定数,”山魈阴险无比地说道,“咕嘎,咕嘎,夫人,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么?哼哼,你生前挥霍无度,甚至把死后的钱财也用光了,所以,来到阴间时,一路上,连件遮体的布丁也没有了,夫人,不要奢望再有什么衣服可以遮体掩羞了,这是上苍对你的惩罚!对你这样的人,就该如此!咕嘎,咕嘎,……”
一边说着,山魈一边轻轻地推搡着长夫人,长夫人还想再央求一番,怎奈身子已经轻飘飘地、不由自主地、一丝不挂地飘到了阎罗殿上。面对森严肃穆的冥界大堂,长夫人很是知趣地跪匍下来,同时,用眼角偷偷地撇视着公堂,这一看可令长夫人吃惊不小:“啊,是他?这不是家喻户晓的大清官么?怎么,他死后在阴界当官了?”
长夫人咽气的那一刻,恰好是宋朝的清官——寇准值班裁判,只见寇老西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哗啦啦”地翻阅着一本又厚又重的记事簿,长夫人跪爬上前:“寇老爷,我死的冤啊,寇老爷,你可要为贱妾伸冤啊,我,……”
从厚厚的记事簿里,寇老西很快便了解到长夫人生前的种种秽行,此时此刻又看见这个老荡妇精赤条条地跪在殿前,张牙舞爪地大呼冤枉,寇老西不禁扭过面庞,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冲猪头和山魈频频摆手道:“世上还有如此寡廉鲜耻之人,做出来的秽事让人简直无法启齿,可她还一个劲地喊冤呢,唉,可悲、可悲啊,快快拉下去吧,送她去应该去的地方吧,休要在此继续丢人了!”
“老爷,你听我说,我有重要情况要向您反映!”看见寇老爷子丝毫不给面子,情急之下,长夫人决定打个小报告,告发两个役鬼在执行公务时,对她进行了性骚扰。
不待长夫人再开口说话,一条冷冰冰的、锈斑斑的铁钩子嗖的一声飞进长夫人的嘴里,铁钩子紧紧地挂在马嚼子上,钩身死死地压住长夫人的舌头,长夫人一声惨叫,在铁钩的拽扯之下,因疼痛不得不随着铁钩转过马嚼子。
只见猪头和山魈两个小鬼同时拽着铁钩的另一头,那神态,那架式,分明是在拽扯着一头毫无用处的、行将屠宰的老母猪:“哽哽,老爷,”猪头一边拽着铁钩,一边问寇准道,“这个老淫妇,应该发配到第几层地狱啊?”
“笨蛋!”寇准没作丝毫的考虑,顺手扔过一根竹签:“这等烂女人,牲畜地狱是她最好的去处,你们在地府也服役多年了,难道这点规矩还不了解么!”
“是,哽哽!”猪头和山魈应承一声,一齐用力,紧紧地拽住铁钩子,钩着长夫人的嘴巴,扭头便走,长夫人痛苦不堪地用手抓住铁钩子,尽量减轻铁钩对口腔的伤害,即便如此,殷殷的鲜血还是汩汩地流出嘴角,滴哒滴哒地漫溢在胸脯上。
“哽哽,夫人,”两个小鬼对长夫人方才举动很不满意,只听猪头道:“哽哽,哽哽,你很不配合哦,你丝毫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哽哽,哽哽,……”
“咕嘎,咕嘎,是呀!”山魈恶毒地扯了扯铁钩子:“哼,想打我们的小报告,看老子撕烂你的臭嘴!咕嘎,咕嘎!”
长夫人又是一声惨叫,在两个小鬼的拽拉之下,跌跌撞撞地行走着,所过之处,不是刀山就是火海,耳畔鬼哭狼嚎,一幅幅惨烈的景象把长夫人吓得屎尿齐流,她手扯着铁钩子,一会瞅瞅猪头,一会又瞟瞟山魈。末了,长夫人又拿出在人间玩得烂熟的把戏,哭哭泣泣之中,流露出欲贿胳两个役鬼的意念:“二位贤弟,地狱实在太可怕了,如能酌情关照一下贱妾,自当不胜感激,贱妾必尽力图报!”
两个役鬼对长夫人生前的状况当然了如指掌,听完老荡妇这番话,决定在这个好逸恶劳、更吃不得一丝辛苦的老女人身上榨些油水,不过,山魈很是狡猾:“咕嘎,咕嘎,尊敬的马夫人,诚如你所言,地狱之苦,的确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更何况像你这样的富贵之身了,我们很想帮助你。
可是,你家道已经败落,天子龙颜大怒,已将马四老爷贬为庶人,皇后亲自领兵,操了马府,就是说,你已经一贫如洗、一文不名了。现在,无论是阳间,还是阴间,无论办点什么事情,想动弹动弹就得拿钱做润滑油啊。马夫人,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莫要动气,这笔费用可不是小数目啊,你拿得出来么?咕嘎,咕嘎!“”唉,苦哇!“马夫人一声长叹,沮丧地搭拉下脑袋,情况的确如此,马府已被皇室查操,马夫人哪里还有钱来行贿啊!叹息之际,马夫人便被小鬼拽到了寇准老爷指定的、十八层地狱中的第十二层——牲畜地狱。
这里终日昏昏沉沉,目光所及之处,一切景像永远都是朦朦胧胧、若明若暗的,踏进地狱第一步,脚下是污秽遍地,身上是臭气拂面,因前世犯有罪孽而来此受罚的死鬼,或是人面兽身,或是兽面人身,一个个混混噩噩,自生自灭。雌性犯人永远都是高厥着屁股,被公畜不分昼夜地、不论辈份地轮奸着。
活在阳间逞骄横,死在阴间做畜牲。
四爪着地争屎吃,养得肉鲜任宰烹。
伦常全乱无辈份,最终全是盘中羹。
可叹恶人何其多,牲口圈要挤爆棚。
“太可怕了,这哪里是人的生活啊!”在两个役鬼的拽扯之下,长夫人很不情愿地、愁眉苦脸地走进了牲口圈,猪头指着一张又一张迎面而来的兽皮,让长夫人随意选择一张,披在身上,从此为兽,为畜,为牲。
“咕嘎,咕嘎,夫人,”山魈攀着沾满粪便的栏杆,不嫌肮脏地上窜下跳,“请随便选择一张吧,想做牛、做马、为猪,为狗,完全是你的自由,请你选择吧,嘿嘿,咕嘎,咕嘎!”
“不,呜——呜——……”望着一张张毛绒绒、血淋淋、千奇百怪的、异味漫溢的兽皮,长夫人悲切切地呜咽起来:“不,这太可怕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呜——呜——”
长夫人满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向两个役鬼央求道:“马府虽然败落了,财产全部没入皇室,可是,贱妾的娘家乃名门望族,有良田百万顷,豪宅数百栋,金银珠宝堆积成山。二位贤弟,如能协助贱妾重返阳间,贱妾可以回娘家取些金银来,以为行贿之用!无论如何,贱妾也不能过牛马不如的生活啊。二位贤弟,为贱妾想想法子吧,让我尽快转世为人吧!回到人间后,我必当重谢,绝不食言!
我发誓,我向天发誓!“”咕嘎,咕嘎,那好吧,“急于大捞一把的小鬼终于动心了,断然将可能酿成的恶果抛至脑后,决定铤而走险了,”我们带你去阳间走一趟,你要尽可能地多取些银子来,以赎罪身!咕嘎,咕嘎!“
在金银的诱惑下,两个役鬼利用职务之便,自作主张,扔掉铁钩,架起长夫人重返人间,一路上,狡猾的山魈有些放心不下,担心长夫人会一去不返,自己无法向上级交代,弄不好,不仅丢了饭碗,还要受到重罚。于是,山魈决定与长夫人一同前往,临行前,山魈叮嘱猪头道:“咕嘎,你在这里等着我们,记住没有哇!咕嘎!”
“记住了,哽哽!”猪头傻乎乎地答道:“我等着你们!哽哽!”
猪头非常听话地伫立在云端,眼睁睁地看着山魈与长夫人消失在黑幕之中,山魈早就按奈不住了:“咕嘎,咕嘎,夫人,你娘家到了,你快进屋取钱吧!咕嘎,咕嘎!”
长夫人从云缝向下望去,果然到娘家了,啊,终于回归故里了,望着那熟悉的高墙大院、红砖碧瓦,长夫人百感交集,她羞于裸身拜见父母,央求山魈给她弄件衣服来,山魈无奈地摇摇小爪子:“咕嘎,咕嘎,夫人,我真的没办法啊,对于别的死鬼来说,弄一件衣服平平常常,不过举手之劳,可是你,不行,恕我本事尚小,功夫始终未修成正果,实在无法满足你的要求!不好意思了,咕嘎,咕嘎,”
然后,山魈催促道:“夫人,时间不早了,快去向你老爹要钱吧,否则,天亮了,咱们想回去,都来不及了,一旦让判官知道了,那麻烦可大喽!咕嘎,咕嘎!”
“唉,看来,只好如此了,”长夫人只好赤裸着胴体,顾不得羞耻,在寒风中徘徊于娘家的大宅院里,“爹,娘!”光着身子,长夫人实在无颜进屋见她父母,她用已经冻僵的手指敲打着娘家的窗户,惊醒了老迈的爹娘。
看见窗外光溜溜的女儿,老娘悲痛欲绝,听罢女儿的哭诉,守财奴的老爹断言拒绝:“你这是自作自受,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滚,我不想与你一同丢脸,休要再让我看见你!”
“父亲,”老爹这番话无疑是当头一棒,打得长夫人晕头转向,她彻底绝望了,“你怎能如此绝情,想我显贵之时,背着马四,没少给你送钱送物哇,如今女儿落难在地狱,你怎能见死不救,爹爹啊,我的爹爹啊!你老如果不肯拿出银子来,女儿就要永远做牲口了!”
“没有,我的银子全都买房置地了,我一分钱也没有了!”
无论长夫人怎样哀求,老父亲毫不动容,看见如此冷血的生身父亲,小鬼山魈也忍不住地破口大骂起来:“咕嘎,咕嘎,好个铁公鸡啊,对自己的女儿,也是一毛不拔啊,你已经年愈古稀,还是如此的惜财,老天爷终有惩罚你那一天,你就慢慢等着吧!夫人,咕嘎,咕嘎,”山魈又转向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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