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小酒馆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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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流下去了。很快，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感觉到了，于是它们全都兴奋起来。我默默地坐着，感受着这种变化。面前的两个小菜似乎是多余的。我并不善饮，但是，喝酒是我一直以来潜藏在心底的一个愿望。像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不用寒暄，不用推让，自己默默地喝酒虽不是我梦中的情境，但是，也不失一种乐趣。起码此时的我是自由的，没有负担，没有责任，甚至没有思想。抬眼看看窗外，乡村的冬天显得十分萧索，除了对面房顶上的黄色玉米，就是酒家窗前的那几盆长青的植物。路上行人稀少，四周安静极了，真正的一个世外桃源。啜饮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偶尔，会拣点小菜放到嘴里。而身体，已经逐渐的感到了酒的热度。于是，我脱下外衣，放到椅背上。继续散漫的喝着酒，看着风景。

    “我可以坐吗？”我抬头静静的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男人，莫名其妙的，竟然点了点头。他大约40岁，瘦高，黑黑的皮肤，但那是不同于农民的黑。我知道他一定不是以农为生。那人入座后，服务员送来四小盘菜：拌腐竹、花生米、辣炒芥菜丝还有一小盘绿色的拌苦苣。这四样小菜让桌子上显得满满的，而且也漂亮了很多。腐竹里绿色的芹菜、红色的胡萝卜，芥菜丝里那几粒恍若点缀的黄豆，桌子上画一般色彩艳丽。我的笑不觉得溢出来。那男人倒是不客气，拿起我的酒壶将余下的酒都倒进了酒杯。然后端起那半杯酒，举到半空中，看着我。我端起酒杯，朝那人轻轻晃了晃，就将杯子放在嘴边，一小口酒又流了进来。每个毛孔都争着告诉我：好舒服。放下杯子，抬头看那男人。他的样子普普通通，只是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像是这酒馆一样。他举箸夹菜，旁若无人。不曾因了我的存在而拘谨。这令我十分满意。于是轻轻的夹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此时，才知道这小店的菜味道不错。男人吃的很快，但很斯文，他的酒很快就没了，于是又叫了一壶。倒给自己的时候，没忘记给我的杯子里也倒了些。我看着酒壶，看着他握着酒壶的手，心思飞的好远。仿佛是在几百年前的某个午后，同样的场景曾经上演过。今天，不过是梦。神思在梦与现实间穿行，不知道哪个是梦。多少次，梦想中就是这样的场景，和一个男人相对而坐，静静谈论，不拘古今，凝望中时空飞过，恍惚间世上百年。不想得道，不想成仙，只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能坐下来，在那样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陪我聊天，到终老。

    阳光在不知不觉间照到了角落，我在阳光下眯起眼睛，看看远处即将落山的太阳，又将视线落在对面那人的身上，他的手里握着酒杯，视线不知停在何处。我拿起酒杯，把杯子里余下的一口酒一饮而尽。然后悄然站起身，拿起外衣，本想到柜台口去结账，却发觉自己竟然有些摇晃，头竟然也昏昏的。摇摇头，也许是因为阳光刺眼的关系吧？我心想。慢慢走到柜台前，结了帐，欲离开。

    走到门口，却看到那男人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前，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在他身旁。

    “上来，送你一程。”

    看着那一起喝酒，却不曾交谈的男子，我忍不住笑了。坐上自行车，双手自然的环抱住前面那人结实的腰。一路无言，直到看到那辆来时的车，挤上去，才在窗口和那人轻轻说了声“谢谢”！

    没有再见，不会再见，因为这是梦，梦怎可预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