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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此,旧友重逢的确是一桩喜事,但对于那些本就对那段时期没有多少感情的人,诸如我,这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社交琐事罢了。
那时候班上大部分人的面孔我都记不全甚至是记不清了,除开那三年,我们彼此往后的人生更不会有什么交集,记得毕业那天即将离开校园,有人哭得撕心裂肺,有人笑得肆意张扬,我们将那些堆积如山,长篇累牍的教材与试卷撕碎,纷纷洒洒从教学楼上洒下来,以为跟身边的同学即将面临一个新的开始,但实际上,我们跟大多数人的缘分,从那一刻起就结束了。
我想,我们真正怀念的,只是某个时期的我们与身边的人,而非现在的他们,毕竟就算我们现在聚在一起,也回不到从前。”
曹艾青对这番看似现实的话语并不感觉意外,她只是定定地看了贺天然两秒,然后微微一笑,打趣道:
“天然,你这几年倒是把自己伪装的很成熟了呢~”
“还用伪装?你男人本来就很成熟好吧……嗯?”
贺天然正在自吹自擂间,额头眉心忽觉一暖,随之而来的轻柔的触感抚平了他双眉之间已成习惯的淡淡褶皱。
男人刚想伸手牵过女友放在自己眼前的手指,谁知手指的主人俏皮地将手一缩背在了身后,耳边传来一句笑言:
“是吗?但我不想嫁给一个老男人怎么办呀~?”
看着曹艾青巧笑嫣然的模样,贺天然的眉心余温犹在,他心下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
“我……刚才的回答……很油腻?”
曹艾青摇摇头,“油腻谈不上,但‘爹味’蛮重的,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是在跟我爸或者贺叔叔说话呢。”
贺天然刚舒展的眉头又是下意识蹙上了,自己这样多久了?
他不清楚,可能是在自己成立公司的时候;可能是在自己拍第一部戏,别人尊称他“导演”的时候,但不管如何,自己的这种状态,亦或者说这幅“成熟”的伪装,让他在工作中,在同行与下属面前,确实是树立起了他该有的自信与威严。
一开始,他依靠的是自己的一头白发,港大与电影学院高材生的身份以及显赫家世,这些都是能让人信服及服从他的外在凭依,可久而久之积年累月,这种外显的伪装逐渐淡化,由外转内,几乎都快真正成为了贺天然如今性格里的一部分。
记得白闻玉归国那天在车上说过,他跟贺盼山越来越像,曾几何时,父亲是贺天然最厌恶的人,而到了今天,儿子竟也开始理解并潜意识里效仿起来父亲的一些为人处世的风格来。
这是好事吗?起码在如今的工作与生活中,比起当初懵懂无知的少年心性,这番果断凉薄的大人做派,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在许多场合,要好用太多。
“抱歉艾青,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种观感……我……以后注意。”
在这种事上已经习惯自我消解与咀嚼的贺天然,倒头来也没能找到能够精准表达自己这番情绪的合适措辞。
“不用道歉天然,你又没惹着我,而且我也没说这有什么不对……”
曹艾青往前一步,与贺天然并肩用手推动着购物车,两人再次在这个充满浓重家居氛围的偌大商场里缓步行走了起来。
他们先是走到了一处满是童趣与色彩的婴儿房样板间,比起别处,在这里的驻足的人是相对较少的,贺天然看到有一家三口停在这里,他们的儿子很调皮,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在一张木制的复式床架上爬上爬下,而他的父母站在不远处的一张婴儿摇篮前轻声商议着什么,妻子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一手抚摩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
兴许是儿子的吵闹让父亲注意到了,他一回首,一个眼神就让小孩停止了玩闹,乖乖的走到父母面前,父亲拍了拍他的头,一家人说着话这边听不见,不过贺天然的视线被他们的样子所吸引,这时耳边也传来了曹艾青的徐徐回忆:
“天然,其实我并不是一个讨厌别人对我说教的人,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我爸一有机会就喜欢跟我讲一堆大道理,他虽然是搞历史的,但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乏味,就像跟你说了一段故事一样,这就导致我小时候很喜欢听他引经据典地讲一些道理与典故,以至于到了现在,都特别听他的话……”
回想在港大读书时,贺天然曾几次跟随曹艾青去听她父亲在历史系的公开课,其中曹父讲课时那种妙趣横生的场面至今历历在目,他随即附和道:
“曹叔叔上课确实有趣,没有那种老学究上课时的枯燥,不管是在言谈还是心态上,感觉都十分的年轻与亲切。”
曹艾青微微颔首,继续道:
“后来我人长大了,到了叛逆期,发觉小时候听得那些道理,也不尽然全是对的,那些前人总结出的人生感悟与生活经验,貌似也不再适合这个时代与如今的我们了……”
“嚯,瞧不出来啊,你还有叛逆期呢?你怎么叛逆了?”
“比如高中那会,我爸知道我身边有你这么个男同学存在的时候,就让我不要跟你走得太近。”
“……嘿~”
贺天然摸摸鼻子,脸上尴尬一笑,心里却甜丝丝的。
两人就这么一边慢慢走着,一边随口聊着,又陆续走过几个展间,到了一处书房展间时,曹艾青稍一驻足,转头看向一张用黑胡桃木制成的书桌。
“你坐过去试试呢~”
“行。”
两人调转脚步走去,贺天然抽出桌后的椅子一把坐下。
这把书桌呈现出浓厚的美式复古风情,桌面宽大而平整,上面木纹交错,经过精细打磨,细腻的纹理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一种历久弥新的光泽,为整个桌面增添了一层沉稳深邃的质感,桌子正中央的抽屉设计巧妙,配有古铜色的把手,与黑胡桃木形成了完美的对比,抽屉内部空间宽敞,足以容纳文件、印章、与其他办公用品,使整个书桌更具实用性。
“喜欢吗?”
“你决定就好~”
曹艾青围着桌子转了半圈开口询问,贺天然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手指敲击着桌面,没有任何意见。
“你以前可跟我说了,你拍戏的时候可是很讲究布景的,美术那边做出的窗帘颜色不对都被你骂过一顿,怎么现在给你挑东西,反而就不讲究了?”
似乎是被曹艾青说了一句他讲话有股“爹味”之后,贺天然当即就收敛住了一些在工作中带来的脾性,他打着哈哈道:
“有你在嘛,你的眼光肯定不用说啊,何况……哎呀,我哪敢对你有意见不是?”
曹艾青躬下身,用手机给桌上贴着的商品标签拍了一张照,口中念叨着:
“说了你一句装成熟,现在好了,不装了,懒惰的本性一下就冒了头……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俩意见不统一,挑个东西挑半天。”
“天地良心喔,我啥时候跟你争执过这些?而且自打我俩认识以来都没咋吵过架,光凭这一点,怎么说我都算是模范男友好吧!”
贺天然嘚瑟地往自己脸上贴金,曹艾青拍完照直起身,眼神瞟了他一眼后又转向手机里的图片,她手指点动,利用搜图的形式找着同款书桌在购物网站上的最低价位,嘴里淡淡道:
“是,没吵过架,就单方面欺负我了,真是模、范、呢!”
“见外了哈,那叫欺负吗?那叫情趣!而且你也可以欺负回来啊~”
“呵,我可没那本事。”
“那就只能怪你自己了不是~”
论及脸皮的厚度,曹艾青在这方面,当真是自愧不如。
“对了,你继续说啊,你过了叛逆期以后呢?”
看起来,贺天然对刚才未结束的话题颇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