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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强势的经验文化有个特点,简单地凭着自己所知行事,很少反思,怀疑,甚至挑战前人提供的经验,不去超越自我,站在客观的立场,甚至跨越到对立面,研究对方存在的合理性。中国人对西方文化的记忆何其一致,如同做着同一个梦,又用强势的中国式经验主义实现梦想。(编辑夏夜推荐) a 中国的经验文化
做一个测试,让一个未经训练的人与一位书法家用毛笔写相同的字,比如无意义的“无”字,笔划相同,准确无误,几乎任何一个中国人,不论男女老幼都能分出谁写得优劣。中国的已故主席毛泽东,师自淮书,狂草大气磅礴,弹指一挥间,横扫千军如卷席,书如其人,书尽词义。而我们测试的这个“无”字,既不是动物,也不是静物,非敌非我,谈不上两个字中哪一个更象,哪一个更真。然而两个的同样“无”字,为什么中国人还会鉴别好坏,究竟好在哪里?差在何处?
中国的书法,在失去字的意义时,就是一幅抽象画,两个相同的字,因为笔划间的位置距离不同,每一笔的阴阳顿挫的差缺,产生视觉的美感会有不同。千万别误以为我们中国人在几千年前,已懂得欣赏抽象线条。中国书法是在代代相传的严谨训练中,归纳了笔划的最佳平衡,形成程式化的规矩,在用毛笔连贯笔划的停顿和顺势上,有了历代的积淀,形成了全体中国人的一至美感共识,被称为书法功力。这种抽象美感,是单一经验累积的后果,是在规矩中严格和长期的刻苦练习,是老祖宗告诉我们如此这般才能写出好字。中国的书法,是典型的经验文化,绝不是推至万物皆可行的抽象线条的节奏与和谐,与广义的抽象概念相距甚远,只能是抽象艺术走入死胡同的一个远亲分支,因为当错字连篇的时候,美感马上消失,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幅好的书法。
中国的经验文化是指文化发展承上启下的特点,它是代代相传的火炬接力长跑,是相对其他民族文化发展特点而言的。中国文字从大篆到小篆,变为隶书,最后发展成楷书,这是创造性的发展,但只是在封闭的本民族中完成演变,依然是经验主义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相比世界上所有其它文字,中国是唯一没有发展成拼音文字的国家。拼音文字的形成,是外来文化与本民族文化交流,相互借用和融汇的结果。
不要低估了经验文化对本民族日常生活的深刻影响。我在悉尼的任何一家唐餐馆吃饭,叫上一只龙虾,或者黄帝蟹,服务员就会问:是姜葱,椒盐还是刺身。我们大家都已了解是什么味道。去任何一家广东式“饮茶”推出来的点心一模一样。参加旅行团去中国江南旅游,几乎每个餐馆都端上东坡肉,还标榜只有自家的才是正宗。去北京西安这条线,每日的团餐都有一模一样的咕老肉。我在悉尼去过许多的西餐馆,只有牛排,炸鱼和薯条是一样的,其余的前餐正餐和甜食,每家西餐馆都完全不同。在学习烹饪的时候,西餐老师教的是如何创意搭配烹调,如果学生不能做到,就不能合格。现在,国内的发展变化很大,一是受开放思想的影响,二是生存竟争的需要,中餐馆的创意求新才有了长足的进步。
中国的经验文化还有许多例证,如戏曲舞台的程式化动作表演,唱腔。中国工笔画,各种工艺美术的雕刻,传统花鸟鱼虫,人物山水的写意画等等,经验主义深深根植于民间大众意识之中,对保存中华民族文化特色起到了有益的作用,但同时,强势的经验主义,使中国的各行各业缺少创意。
b 经验文化的历史渊源和社会基础
这是个大课题,用简单的东西方文明史去相互比较,可以一目了然。
人们的认识会有许多的错误,认为美国,加拿大和澳洲的历史只有几百年,欧洲历史也只有三千年,我们是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其实,中国的文明史是在四海之内同一块土地上形成的,西方的文明是一个环绕地中海的游记,从中东的两河流域,古埃及和犹太文明,传入希腊,进入罗马,再转欧洲各国,由哥仑布和库克船长传入美洲和澳洲,西方文明应该有上下八千年的历史,如果包括传说中淹没的亚特兰大,西方文明在万年以上。中国人民是炎黄的子孙,师言祖训无处不在,根深蒂固,从头至脚,每时每刻。西方人民是谁的子孙?是上帝。上帝说过的人们要听,但是许多东西上帝没提,谁是权威?经验文化根基于两种不同的土壤,自然结出不同的果实。
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发展,用三纲五常的思想惯穿历史治理社会比较容易理解。虽然有佛和道的宗教神学影响着人们,但儒家的哲学思想还是社会的主流。渐渐的,儒学变成儒教,家家设有祖宗祠堂,忠君尊父,侍师如父,国中有君,家中有老太爷,一言九鼎,不可以下犯上,越雷池一步。以这样长辈训示晚辈,师傅教导徒弟的方式代代相传,所形成的经验文化,强度硬度韧度可想而知。中国社会延续千年的某些人对其他人的权威思想,甚至影响了当今的社会政治。中国的地方官自称是父母官,要照顾子民的,而西方的地方官,就象商店的营业员,要视百姓为消费者,是上帝。
中国的所有宗教信仰的神,都是人死了以后变成的,不管是释迦牟尼还是太上老君,都生于娘胎,死后升天。对中国文化影响最大的,是自己的父辈祖先,活着的时候要俯首贴耳,以尽孝道,死了以后就敬若神明求他们保佑,那么他们说过的,做过的,都要放置四海而皆准,轮到自己做老太爷的时候,一切轮番照旧,这就是中国经验文化的顽固强大的社会基础和历史渊源,中国的经验文化变得越来越强势在所难免。
西方文化的发展,宗教起了主导的作用。他们的上帝,是犹太教,天主教,东正教和伊斯兰教的共同崇拜偶像,它不来自于人,而是人和万物的制造者。在16世纪之前,天主教的神父是普通信徒与上帝之间的媒介,人们通过神父与上帝交流。马丁路德宗教改革之后创建了基督教,也称为新教,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地与上帝沟通,真正体现了人人平等,使基督教文化有了很大的进步。
在西方,有人出了格,反了传统,会有人反对,但还有许多人用口头禅:“why not !”(为什么不!)来回应,因为权威只有上帝一个,他老人家没发言,任何人的规矩都可以破。既然教会都产生了巨大变革,神学的传统规矩都可以改变,更何况西方的经验文化和艺术,还有什么不可以改变的。
c 当东方遇见西方
有一个搞艺术的朋友25年前来到悉尼,有了点钱,开始自己造房子,实现他以前的梦想。房子造出来了,叫我去看,一个大斜屋顶,让我瞠目结舌。后来坐了一次火车,从香港到上海,途经浙江郊外的公路两旁,有许多新造的房子,个个屋顶耸立着西方教堂式的尖角,只差一个十字架,我恍然大悟,中国人能住进西式洋楼也是百年梦想了。我的那位朋友,把旧上海几处老洋房想象成英国的古堡编者按 强势的经验文化有个特点,简单地凭着自己所知行事,很少反思,怀疑,甚至挑战前人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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