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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的天空,凉凉的秋风,吹得落叶纷飞。
人行道的铁椅上,坐着一位神色呆滞的女子,从下午一点多她就坐在那里了,而且一直保持那个姿势没有变过。
弓紫辰,这个时间她应该坐在局长机要秘书的位子上,但是,从早上她就无心办公,因为昨晚她不知是第n次被木维新从床上踹下来。
这不能全怪他呀!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永远也学不乖的蠢个性,总禁不起维新的撩拨,私心认定这是他男人的需要,迫切需要她的**、温柔来纾解。
然而,她总是太投入、太信任、也太需要?!才会在意乱情迷之际,忘了他的——不能。
无法及时也舍不得收手的结果,他的男性尊严一次次的受到重创,让他恼羞成怒的把她踹下床。
是的,就因为他的不能,她的需要变成了他的致命伤,而她,就变成他口里的荡妇,是不甘寂寞、不知羞耻的女人。
然后,她哭,他道歉;她一再解释自己的生理需求,没有男人的强烈;他懊恼、悔恨,要她承诺一生一世不可弃他;她保证绝不离弃他,他信任她了,她却筋疲力尽。
十年了,这样的戏码不知重演了多少次,多到她也理不清自己的话是否还真心,只是一天天的把自己的心冷冻起来,符合她的承诺,不成为红杏出墙的妻子,不为愈来愈不安的情绪作任何解释,任由一颗心平淡、虚弱的跳动着。
但是,这样的压抑快把她逼疯了。因为,维新胡乱给她冠上的罪名及恶意的谩骂,已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叫她受不了,也无力再承受。
若不是忙碌的工作能让她暂时忘掉婚姻的不幸,她一定会疯掉。
其实,维新并不是一直都是这样脾气暴躁、难以亲近的,他温柔体贴、开朗有自信,对每个人都亲切有礼。
但是,在他们新婚之夜,维新发现自己的不能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这项打击曾让他生不如死,若不是紫辰一再的保证及温柔相待,他恐怕已不在人世。
但是,真的好累。她才二十七岁呀!老天为什么要让她经年累月的忍受这样非人的生活?
往后的日子会不会更难熬,她不敢想象,但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阵,她有种冲下去了结一切的念头。
她坐在这里有几小时了吧?看着愈来愈多的车潮,现在该是下班的时间。她下午向局长请了假,坐在这里发呆了一下午,现在该是她回去的时候了,但是,她不想回去,也怕回去,回去又要面对维新,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但是不回去她又能去哪里?当了二十七年乖宝宝的她,实在想不出除了父母、妹妹及公婆姑嫂家外,她还能去哪?
好吧!既然她不想去熟识人的家,那她就走出这些人的范围!
她慢慢的站起来,无视于许多投注过来的奇异眼光,她搭上公车往机场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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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初,听说下星期一你要去雪梨?”坐在舒适的加长型凯迪拉克轿车内,杜伯夫刺探性的问着他的好友。
他们从高中就念同所学校,还考上同一所国立大学,毕业后又一起出国留学,虽然在国外念的不是同一所学校,但是却在同一个州,所以,两人的交情可说非比寻常。
“你是去看菲菲?”菲菲是俞潮初的前妻,两人因企业联姻结合,却因个性不合而分开,现在菲菲已如愿嫁给她的初恋情人,而俞潮初仍是孤家寡人。
但是,菲菲的离开却造成俞潮初夜夜流连花丛。他不懂潮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能当他是为肯定自尊而为。
因为他知道潮初与菲菲之间完全没有感情可言,彼此间的客气,简直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
菲菲是一个柔弱到让男人不忍“欺侮”的女孩,在她坚持为前任情人守身的情况下,结婚四年,潮初未曾碰过她。
娶妻如此可谓不幸吧!他很同情潮初,但也气他太纵容菲菲,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也不想想他俞潮初是何许人也,堂堂排名亚洲五大企业的金主,年轻有为到只要是女人都会自动黏上,长相嘛,足以媲美李察吉尔的脸蛋及一流的健壮身材,难道会比那个一副弱不禁风的艺术家宋家骅差?
有时,他还真怀疑菲菲的眼睛是不是被蛤蜊肉给糊住了,不然怎会舍近求远的去雪梨找丈夫。
“我是去为新成立的公司主持开幕仪式。”菲菲?离婚两年他真的很少想到她,甚至她的模样在他脑中已有些模糊。
以前因为菲菲的坚持及他刚接任“久阳财团”的总裁,工作忙碌,所以两人很少有交集,而最主要的原因,是菲菲的柔弱教他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要怎样对待像她这样娇弱、安静的女孩。后来得知她与前男友的约定,也无法让他生出多大的醋意时,他才惊觉自己根本没有爱过她,才会成全她,和她离婚。
“不顺道去看看她?很近耶!”他不相信他真的对菲菲一点情意也没有。
“我不想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这是他的真心话。
“没想到你会这么无情!”他好像看错人了。
“嘿!老兄,请你搞清楚状况再来批评我好吗?”俞潮初不理会伯夫的大呼小叫,径自低头看他的文件。
“她毕竟曾经是你的妻子。”
“你也知道她‘曾经’是我的妻子。”俞潮初故意加重语气,要杜伯夫分辨清楚。
“是曾经咦!那个女人该不会是想不开吧?”车子刚好停红灯,杜伯夫看向车窗外,安坐在路旁行人休息椅的女人。
“哪个?”俞潮初被社伯夫的惊疑引起了注意,停下来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就是那个坐在休息椅上的女孩,中午我来的时候,她就坐在那里发呆了,没想到经过了四小时,她还坐在那里。”看她的神情确实很不寻常,会不会是她想自杀吧?这太可怕了!
“不会吧?在大马路上?”俞潮初也觉得很可疑,但又能怎样?
此时红灯转为绿灯,司机很快的把车子驶离。
“现代人真的是愈来愈脆弱,遭受一点挫折和打击,就想寻死。”伯夫感叹不已。
“老兄,她坐在那里未必是想寻死、说不定她只是在那里想事情。”
“那可说不定,你没看她那死盯着车子的样子,好像随时都有冲下去的可能。”他这位老友总能把事情想得开,就像他的婚姻一样。
“算了!不相干的人不提也罢!还是谈我们的公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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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中华航空头等舱内,看着窗外悠悠飘过的云层,紫辰不能想,也不能听,殊不知坐在她身旁的男子已静静地注视她三十分钟。
层层云浪如海潮涌飞,放空的思绪望着那翻飞的云海,突然闪入箜篌引中的白发狂夫。维新不正像公无渡何一诗中的狂夫?明知不可为,仍执意往死里去,而她是不是也有那分追随夫婿殉情的贞烈节操且毫无怨言?
她还爱维新吗?是的,她如此告诉自己。不然,她不会一直到今天都没有萌生过离开他的念头。但是,这分爱已经让她筋疲力尽,无力再付出。
不想唤醒她的悲伤,所以没有出声与她交谈。是的,就是她身上那分悲,引起他的注视,她一定是遇到人生的大难题,才会如此愁眉深锁。
刚才在街上匆匆一瞥无法仔细端详,现在靠这么近,他得以细看她的五官。好细致的柳眉,尖挺的鼻子下是一张教人难以抗拒的小巧丰唇
他好想唤回她飞离的神志,因为再不跟她说说话,飞机就要降落了,但他真的不忍破坏眼前的宁静美感。
然而,就在他犹豫不决中,飞机降落了。
走出机场,俞潮初一直跟随在弓紫辰身后十尺远,不意却在他的司机唤他时失去了她的踪影。
“总裁,你在找谁吗?”司机见他左右张望不解的问道。
“没有,走吧!”惋惜为时已晚,俞潮初挥挥手要司机带路,不懂自己竟然会为一个不相识的女人魂不守舍,只因她的神情而放不下心?这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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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北街头,紫辰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闲逛,才意识到自己累了、也饿得提不起脚再走下去,所以,她根本没有看清楚身在哪里,只看到饭店两个字便走进去——
侍者领她到僻静角落,看到菜单,她才知道自己走进了一家高级法式餐厅。
她点了一套全餐,令站在她面前的男侍不由得惊讶的多看她一眼。
“小姐,你一个人吗?”
紫辰无意识的点头,疲惫的往舒适的椅背靠去。
“本餐厅有单人套餐可以让你挑选,请容我为你介绍,可能会比较适合你。”侍者见紫辰一位纤瘦的女孩点一套全餐,怕她吃不完所以好心建议。
紫辰一听,眉头不由得皱起。她有这么寒酸?难道在她不如意的时候,连吃顿饭都遭人看不起?想到此,心头又是一窒。
她深吸一口气,缓和自己快不能压制的情绪用力摇头:“不用了。”紫辰的坚决让男侍自动离去。
从紫辰一进门,俞潮初就看见了她。其实,想要忽视她的存在是件不容易的事,因为她脱俗的美是那么抢眼而与众不同。
俞潮初万万没想到,经过一个多小时后还能再见到她,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巧合!他几乎没有考虑就起身走向她。
“我能坐下来吗?”
一个低沉温柔的男性嗓音突地唤醒几乎要沉睡的紫辰,她不高兴也不想回答的抬起头,眼前站着的男人让她不解,她眯着迷蒙的眼睛睨他,却不禁倒抽一口气——好个俊逸非凡的男人,她的心没来由的猛撞了一下。
不等紫反应允,潮初便自行坐了下来。
“我看到你一个人。”他极温柔的对她说。
“那又怎样?”她还是不懂他为何前来搭讪,脸却因他的行为而有些热辣辣的。
她是怎么了?怎会为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心跳的这么厉害。
“我只是想,有人陪伴食欲会比较好。”他尽量不让自己因为再次看到她的快乐心情泄露太多。
“我不认识你。”虽然眼前的男子长得俊美非凡,可是,她没心情,也没资格搭理男人。
“现在认识啦!”俞潮初赖皮的微笑说道。
“为什么是我?”真是一个奇怪又厚脸皮的男人!
“因为这里只有你和我是单独来用餐的。”他说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哦!”弓紫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只有她和他是单独用餐的。
对潮初温和的笑容,弓紫辰不自然的挤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潮初看到了,惊讶于她笑起来的美,这样的女人会有怎样不愉快的事?
“我今天遇到你三次了。”他眼神灼热的睇着她。
“三次?真的?”弓紫辰既惊讶,又有些不信的注视着他。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在高雄某百货公司前的人行道上,你坐在那里发呆;然后我们又搭上同一班飞机,你当时也在发呆,而现在,我看到你还是在发呆。”
被他连续三个发呆说得她不以为然地轻笑“我看起来怎样?”他撩起她的好奇,也驱走了一些悲情。
“糟透了!”他把这三个字说得好夸张,且摇了摇头,加强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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