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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ㄍ1ㄚ俗,咱卖勾逼凶,请ㄎ1ㄚ起来,咱来拈一柱香"
严思洛冷冷的看着台上主持的女人,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能承受多少道女人的胡搞。
好不容易开始的仪式,也早超过了当初预定好的时辰,一切都脱离了计划好的轨道。他不知道这样下去会不会触怒刚过世的爷爷,影响到后世子子孙孙的发展?
眼光又带回台上的麻烦制造机,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怎么会有人这么零行为能力呢?
"家属答礼——"水若枫宣读。
其实这女人的声音在正常时候听起来还真是悦耳,因为方才的一阵混乱,所以他才没有发现到。她的嗓调软软甜甜的,听在耳里像含着一颗水蜜蜜的荔枝在嘴里头一样透心凉。
"呜——啊——"可突然的,一声凄厉的哭声划破传统的丝竹丧乐,让严思洛的心脏差点从胸腔跳出。
又怎么了?哪来这种宰猪祭神才会有的惨叫?
拜这高分贝的哀嚎还是连绵不绝之赐,他才能抓到这鬼哭神号的来源之处。
又是她,他不敢置信的紧盯着那个拿麦克风站在台上、而且还哭得很丑的女人。没想到刚刚前一秒他才觉得她的声音蜜滋滋的好听,这个想法却在下一秒就完全粉碎。
怎么会有人的喉咙里能发出这样天差地远的两种声音?
"她在干吗?"他塞住耳朵问身旁的秘书。
"报告总裁,老板娘她好像偶尔也会客串孝女白琴唱'哭调仔'"秘书也是一样的动作表情。
""他两眼一翻,脸上开始因她的破锣哭嗓出现痛苦的神情。
太恐怖了!如果武侠小说所谓魔音穿脑是真有其事的话,那水若枫的歌声绝对可以雄霸天下,杀人于弹指须臾间。
他想,可能连死去的人都会忍不住从棺材里坐起来,捂住耳朵求求她别再五子哭墓下去。
"总裁,要不要我去叫她闭嘴?"
严思洛看着水若枫,发现她的嚎陶大哭虽然实在很丑又很难听,但她的表情却非常投入,简直就是太真实的悲伤了,若她不是真的很善良到感同身受的话,就是她太过于敬业。
反观公司里头的其他部属,此时虽然都严肃的站立两旁,但大部分的人都一副总裁死了与我何干的冷淡,他就不禁对水若枫放软了心肠。
好吧!难听就难听,反正就勉强咬牙忍过去,别让人说赶女士下台不礼貌。
"不用。吩咐下去,要是哪一个人没有露出悲伤的表情,下礼拜一就等着调到公司里的清洁部门去服务吧!"
而此时站在台上哭得很伤心的水若枫,则是真的真情流露。
因为刚刚被严思洛吼了那么几次,就算她此时想起仍然感觉到非常的委屈,心中一酸就真的放声大哭了出来。
当初又不是她自愿接下这间破破烂烂的丧葬公司的啊!
都怪她早死老爸那边的亲戚肚子不争气,一脉单传她老爸,偏偏老妈一生又是四个赔钱货,可总得要有人继承老爸家这边的事业吧!
大姐若梅嫌这行业古怪,跑去当没清高到哪儿去的泌尿科医生,反正长姐如母,所以她说了就算。
二姐若樱说这行业阴森,才翻脸车就不知道飙到什么地方去,打死都不承认和老爸有任何关系。
这也就算了,偏偏底下的小妹若莲又必须继承老妈原本的事业,当起爱情宾馆的小老板娘,说来说去也只有剩她一个人了。
又虽然她的八字是四个小孩里最重的,但这并不是造成她出线的最大原因。
要说最可悲的,是她偏偏却又和死最有缘。
这话该怎么说起呢?
从小到大上学的途中,她不知道遇到几次小动物冲到快车道被king或重伤的事件,害得她每过马路就猛喊阿弥陀佛。
要不就是上小学自然课的萝卜种一种,会无缘无故发现盆栽里躺着不知为何而死的一堆菜虫,难道是菜虫们吃太饱了撑死?
她更曾经有一天光是出门买早餐就遇到十三次出殡行列的纪录,情势之诡异就连她自己都很难相信。
唉!这样的她不成为万夫所指的"最佳继承人"也很难吧!
八字重又不是她的错,而且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和死扯上边,能够长命百岁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但接下这间用阿妈名字命名的"美芳葬仪服务公司"后,她就被迫在娇艳青春一枝花的年龄扛下公司里头上上下下十几个员工的一家生计,请问她是招谁惹谁了啊?她只不过是比其他三个姐妹对未来没有计划了些呀!
她当真愈想愈是悲从中来,因此就愈哭愈大声了。"呜——啊——"
"总裁,真的不要我把她'请下台?',秘书憋得一脸潮红,满脸是汗。
他瞧台上的小姐好像哭出了兴致,再这样下去,魔音要是真直捣五内,凡夫俗子必死无疑。
严思洛看看自己的部属,忽然发现,现在的每一个人都悲伤得很真实了,只是此悲伤非彼悲伤,多半是水若枫那凌厉化骨的哭功所赐吧!
逝者已矣,不需要让活着的人也一并受到这么大的"痛苦"吧!
"好吧!你去提醒她火化的时间快到了,要她先去准备一下。""是,总裁。"秘书大喜过望,总裁的这个圣旨下得有如及时雨,下得好不如下得巧啊!
严思洛长长的叹一口气,长这么大他还没有一次对谁这样叹为观止,但他是真的彻底服了她!
这女生就像个潘朵拉的盒子,不!懊说是"惊吓箱"才是,让人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说接下来爷爷死不瞑目的从棺材里爬起来,相信也不足为奇吧!
水若枫好不容易结束了她应该做的工作,跑到后头要偷偷喘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听到附近有人在谈话的声音。
她并没有刻意的想偷听,但这谈话的人实在是太不注意要压低音量,害她不想听都不行。"副董,咱们派在严氏里头的股份也差不多握有百分之二、三十了,不如就趁老头刚死,那个只会死读书的笨孙子又还成不了气候,一举拿下公司里头一半以上的股份,不要再当永远的老二了。"
另一个较苍老的声音回答他:"也好,现在公司里头人心思异,正刚好让咱们大展身手,把公司给抢过来"
水若枫愈听愈是火大,怎么这公司的老总裁前脚才刚踏进棺材,后脚就有人急着要叛变?她不禁替才死去的人感到不值,并替这些活着的人感到可悲。
她那旺盛的正义感油然浮升,让她没多用大脑想就冲了出去,还顺手拿起一旁摆着用来招灵的带叶竹竿,想教训方才谈话的那些人,一群头发微白的中年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她。
"你们这群人太过分了,公司的领导人物才刚离开人世,你们底下的人就一心急着要谋权篡位,这样不会太夸张吗?"她只手握拳,另一手还凶狠的挥舞手上的竹竿,一脸气愤的站在众人面前。
"哪来的小孩子?"为首的白发男人皱眉问身后的其他人。
"啐!去去去,小孩子到外头去玩,别在这里打扰大人说话。"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挥手赶她。
"我不是小孩子。"水若枫把腰一叉,胸一挺,想证明自己不是他们口中的小孩子,不过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副董,她好像是刚刚在台上唱'哭调仔'的女人。"有一个人提醒白发男人。
"不管是谁,我们在谈正事你难道不知道吗?"白发男人横眉竖目的瞪着水若枫,不耐的说:"请你离开。"
水若枫不晓得自己是哪来的勇气,竟然又不怕死的往前站一步:"你们有脸谈这些下三滥的步数,就不怕别人来听,有什么事就应该光明正大的讲,别跟个贼一样偷偷摸摸。"她真的看不下去他们这种势利的嘴脸,为何不能让死去的人先入土为安呢?非得要选在出殡的这天闹这种事,真讽刺不是吗?
"你们的老总裁还尸骨未寒,难道不怕他回来找你们算账?"
所有人听到她这样说,都是心里一阵毛毛的,仿佛老总裁的灵魂正躲在某一处偷看着自己。
"还有,现在正是你们新就任的总裁最需要大家同心协力的时候,你们还在这里闹叛变,这样太过分了吧!"水若枫愈骂愈起劲,加以她又想到自己方才的委屈,竟一下就红了眼眶。
"你——"白发男人气炸了.被一个小女孩这样指着鼻子骂还是头一遭,要他的面子怎么挂的住?他一急,身体就跨大步向前,臂一扬,就要挥手给水若枫一个巴掌。
水若枫这才吓呆了,她赶紧低下头,紧闭眼,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办法好应付,只好这样任人宰割。
"李副董,你这样太难看了吧?"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让白发男人的手还停留在空中,硬是断了去势。
"总裁,我"白发男人看到严思洛,态度马上变得恭敬起来,身体也往后退了一步。
水若枫则是一脸看到救星似的,双眼析怜般的看着他。
严思洛瞪着眼前虚伪狡诈的男人,心中的反感顿时化为一股强烈的怒意,直冲脑门。
其实刚刚他早就听到李副董他们一派人的对话了,为了公司目前的营运着想,他这才不直接和他们这派系的人马撕破脸的。
但他没想到水若枫这女人竟然不怕死的跳出来和他们对峙,她难道不知道她自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吗?
这群男人只消使一点力,就足以让她带伤挂彩了。真不知道该说她愚笨呢,还是夸她天真?
不过这却又让他对她的态度完全的改观,他本来以为她只是一个专门会把事情搞砸的女生而已,没想到她小小的身体里头,却装有这么多勇敢的能量。
她和他身边所认识的那些世故女人都不一样,因为她的善良与勇气,真的让他刮目相看。
这么强烈的正义感,连他都要甘拜下风了。
"你先避开好吗?"他试着放缓口气,眼神在带向水若枫时立刻变得无比温柔。
水若枫这时乖乖的点了点头,转身快快的往外头退出去。还好严思洛在此时出现,否则她怎么被自己的正义感害死都不知道了。
真厉害!连影集里的超人都不像他这么神奇的及时赶到。
严思洛看着水若枫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心中的一隅,奇异的柔软了下来。
真特别啊!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孩子!
他不知道这突然的温柔是代表着什么涵义,但至少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厌恶这种奇妙的感觉。
他又转过身来面对这群刚变成自己属下的老将,认真的思索起该如何整合这些派系,真正让严氏企业迈向更荣盛的境界。
眼前的这些事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当务之急啊!
这天,严思洛带着几个从爷爷在世,就一直替公司征战沙场的老将一同前往"美芳葬仪服务公司"。
今日,他们要将爷爷的骨灰送到台湾东岸洒入大海中,这是老人家的遗愿。
至于爷爷的衣冠冢,则选择在基隆一处由风水师堪舆过,上好旺子旺孙荫后代的超级福地"龙穴岩"葬。
这两件事都办好之后,相信爷爷在天之灵也应该能够安息了。
车队整齐划一地停在葬仪社的门口,严思洛才正要下车去迎接爷爷的骨灰坛时,眼尖地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朝他扑来。
他的心下一瞬闪过不祥的预感。"小心!"下一秒,话就脱口而出。
果然又是水若枫。
可可是她手上捧的是什么?
那一坛看起来黑金黑金、不大起眼的东西,不就正是传说中"爷爷的骨灰坛"吗?
"啊——"随着水若枫话语的飘落,她整个人腾空飞起,像武侠片中武功高强的女侠一样。
不过那当然是要撇开她那双找不到抓着点、正拼命乱踢的腿,和张得很大、看来很惊恐的双眼而言。
"爷爷!"这时的严思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眼睁睁看着爷爷的骨灰坛像暗器一样飞离她的掌心。
这若是一摔在地上,他就是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他像箭离弓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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