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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并不觉得她父亲有错,但她就是无法接受这既定的事实,父亲怎能在尚未结婚之前便让那女人有了齐家的子嗣?
不,她不能原谅他们!他们这么做完全侮蔑了母亲,让她在九泉之下也无法瞑目。
齐方榆将头埋进水池之中,希望自己就此消失,不必再面对外界的丑恶。就在窒息之前她冲出了水面,一颗受伤的心因为仇恨而开始扭曲,她希望报复父亲,希望让父亲抱憾终生,一个念头钻进她的脑子里,她要以同样的方式伤害父亲!
骤然自温暖的澡池中站起,身上仅仅裹着一条单薄的浴巾,她推开满室雾气弥漫的浴室,笔直地走向端坐在书桌前等候她的身影。
秦方洛一见她身上仅包裹着一条浴巾,连忙忧心地说:
“小榆,我帮你放了一套运动衫在架子上,也许不太合身,不过请你将就一点,这里只有我的衣服。”
齐方榆没有回答,安静地走到他的身边,白皙的脸蛋被水蒸气烘得粉晕,**在空气中的光滑肩膀上还沾着几滴自秀发滑落的水珠,娇媚的模样教任何男人都会怦然心动,甚至想入非非。
“抱我。”
双手微颤地环抱在胸前,她羞涩的模样教人难以不想爱怜,而迷蒙眼眸更是透露危情讯息,那含意任再笨的男人都明了那是什么样的乞求。
他怎会不明了,何况他爱齐方榆至深,早已认定此生只爱她一人。他不否认那缠绵的意念曾在梦境里困扰过他多次,但在现实他却不想太早让这件事发生,毕竟他爱的是她的全部,而不是只有肤浅的外表与身体。
“你这样会感冒,我先帮你拿衣服出来。”他刻意装傻,转身要进入浴间。
“如果你不抱我,我现在马上离开。”她已抱定决心,不容许他退缩。
他还是执意保卫她的贞节,迅速转入浴间抱出为她准备的衣服,并先将宽大的t恤披在她的肩头,像对待幼童般地呵护着她:
“别意气用事了,再不穿上,真的会着凉哦。”
正当彼此距离贴得不能再近之际,齐方榆踮起脚尖将纤细luo白的双臂圈上他的颈项,同瞬间将尚漾着水珠的小脸埋进他的发间。“不要赶我走!我是认真的,其实我是那么地爱你,只是自尊教倔强的我不肯承认,还处处与你作对、唱反调,始终不肯认真面对你的感情。”
这番表白对秦方洛而言当然震撼,他相信齐方榆对他有情,却不认为她会轻易将爱说出口,更不会如此大胆表白。
“小榆,我也爱你,所以不愿意见到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更不愿见到你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做出让自己一辈子后悔的事
来。我对你的爱是一生一世,不想让一时的激情冲毁这段好不容易才建筑起来的情感。”
他的话让齐方榆更加动容,一颗冰冷的心早已融化在他的火热真情底下,抬起埋首在他颈间的小脸,以坚不可摧的眼神告诉他:
“我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也明白自己绝不后悔今晚的决定,除非你一点也不爱我,或者根本只是玩弄我的感情而已?”
“我若不爱你,何必如此辛苦追求呢?”他露出万分疼惜的眼神。
齐方榆露出淡淡柔情的微笑,那是头一次在她娇容上出现的明媚笑容。“有你这句话便够了,请你从现在开始好好爱我,给我没有虚情、没有背叛、没有欺骗的一颗真心;而我也愿意给你我的一切,包括毫无保留的爱恋。”
如果此时此刻是世界末日,那么他将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人间,因为还有什么能给他如此无比的欢愉与快乐?齐方榆的一番话教他上了天堂,上帝终于听见他的祈祷,将他奢求的一份真情带至他的眼前。
秦方洛紧紧搂住她微颤的身子,仿佛害怕他刚刚听见的话语是梦境幻影般,得用温热的身躯接触来证明那真实的存在。“是的,小榆,不论你是否愿意承认爱我,我都愿意用一生一世的真心来爱你。这一生我只要你一个女人,绝没有虚情假意,更不会欺骗背叛。”
泪悄悄自她脸颊滑落,像是山盟海誓的见证,证明他的一颗真心,也证明她愿意将自己的一辈子交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手里。
头微往上仰,将湿润轻颤的唇毫无保留地印上他的。“谢谢你爱我,方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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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催人的电铃声从客厅传来,他们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
嫣霞瞬间染红了齐方榆的双颊,她-腆羞涩地拉了拉薄被,对于改变关系的第一个清晨有些不太适应。
对于她的羞赧,秦方洛了然于心,俯身过来在她脸颊上甜蜜一吻,贴心地微笑:“我去赶这个不速之客,你再多睡一会儿。”
轻轻一吻便让她觉得身体火烫烫地,齐方榆默默点头,随后又钻回被单里,仅露出一张精致柔美的脸蛋在外,与他相视一笑。
不过待秦方洛掩门离去后,齐方榆立刻从床铺跳下,在浴室找到已烘干的衣服慌乱穿上。她可不希望他再进门时,自己仍穿着他的t恤躺在床上,那太暧昧煽情了,换回自己的衣服会让她自在些,起码不会连话都说不清楚。
她没后悔昨晚的告白,只是她一定是气昏了,才会藉这种方式报复父亲!
经过一个晚上的心情沉淀,对父亲的怨叹不再那么强烈,也许秦方洛说的对,一个男人能为亡妻鳏寡十几二十年并不多见了,她不能一味要求自己父亲空守着母亲的灵位,不让他追求人生的第二春。终究她会长大、嫁人,将来谁来照顾年迈的父亲呢?
在追悼母亲的同时,父亲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齐方榆讶异地发现,她对钟妍颖的恨意竟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其实自己根本不恨她,自己只是害怕父亲被母亲以外的女人抢走,只是害怕不能再独享父亲的宠爱,她只是害怕这些而已。原来她一直躲在自己的象牙塔里,当秦方洛给她一条缆绳从塔里爬出来,她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可怕。
豁然开朗的思绪使她心情愉悦,只是接下来该如何面对秦方洛的问题却令她坐立难安。
经过昨晚,对他的情感更加浓烈了。当她生气时,他会扮开心果,逗她乐、逗她笑;当她严肃得像个恶后娘时,他总是像个小丑般地耍宝,让她忘记自己的矜持;当她难过悲伤时,他又能扮心灵导师,指引她走出迷津。
秦方洛带给她的,总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过他已经出去老半天,说好去打发这不速之客,怎迟迟不见他回房?
齐方榆在房里徘徊,心里忐忑猜疑来者到底何人,好奇之余便跑到门后半掩房门,暗暗窥视门外客厅的动静
这客厅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方洛在学校的那群拜把兄弟。一群身形健硕的男孩似乎看不见主人家脸庞上的面有难色,既喧哗又叫嚣地闯进秦家华丽的大客厅,个个彷如自家人似或躺或卧地钻进柔软又宽大的沙发中,全都摆出最随性自在的姿势。
“好热喔!老么,有没有汽水喝?”宋凯杰排行老大,自然挑了最舒适的单人沙发坐下,秦方洛都还未从玄关进来,他便先开口吆喝着。
这下子麻烦了,万一让他们撞见齐方榆在这儿,那岂不是毁了他和小榆好不容易才建筑起来的感情?秦方洛脸色刹是难看,但面对这群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他不能过河拆桥将他们统统赶出门去,只好小心翼翼地应付他们,免得惹了房内的佳人不开心。
“真不巧,我家女佣还没把冰箱补货。这样子好了,我请大家去麦当劳喝可乐,喝饱再回来这里玩个够。”边说他边从玄关抽屉拿出张千元大钞,似乎也没走进客厅的打算,看来他是想直接在玄关处送客。
这群人在这儿吃吃喝喝惯了,而秦方洛对朋友也一向随和大方,当大伙聚集一起时,开销一向都是由他负责。也许是平常孤独一人所产生的副作用吧,他对金钱观念一向淡薄。
几个大男孩满身汗水淋漓,老三魏升桐手里还把玩着一颗篮球,不用问也知道方才他们肯定是去篮球场发泄多余的精力了。
宋凯杰皱着眉头看向玄关处的秦方洛,满腹唠叨地抱怨:“累死了,我一点都不想动,谁肯去买就派谁去,我要躺着休息一下。”
这下可好,已经陷在舒适沙发里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没有人想当那自告奋勇的跑腿者,即使白花花的钞票已经在秦方洛的手中飘呀飘地。
“喔,我宁愿喝自来水加冰块,也不要离开这张柔软的床。”老二陈奕-一向把秦家的真皮沙发视为天下最舒服的床,现在这个时候他更紧抱着不放。
秦方洛耸耸肩,感觉有几许的无奈。“冰箱连冰块都没有了。”
“总有矿泉水吧?”老三魏升桐只要有矿泉水就能满足。
秦方洛脸上堆着傻呼呼的笑容,缓缓地摇着头。
“我的天哪!咱们该不会来到衣索比亚荒地,连个水都没得喝吧?”老四杨圣伊表情夸张地问。
“各位大哥,实在对不起,今天真的不方便,小弟我下次一定改进。”秦方洛陪着笑脸说抱歉,为了让佳人不在众人面前曝光,他只好对不起这群朋友了。
“老么,那你跑跑腿,帮我们到7-11买瓶可乐回来吧!”宋凯杰可不死心。
秦方洛皱着眉头说:“差不多是女佣来的时候,万一待会儿我正好不在,她”
未待他说完,众人纷纷从沙发上弹跳起来,这群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被秦家那个欧巴桑女佣叨念。他们个个可都有被李嫂数落不是的经验,那简直比被学校训导主任刑罚还恐怖,因此每个人对她皆是唯恐避之而不及。
“你怎么不早说!算了,我看我们还是去麦当劳好了。”宋凯杰一脸抱怨的神情,碍于对李嫂的尊畏,他可宁愿跑断了腿,也不想留在这里听她念经。
宋凯杰的一句话,让秦方洛心头的一颗巨石得以搁下,他不动声色地微笑着:“我换个衣服马上到,你们先去点餐吧。”
大伙虽有所埋怨,但还是收拾细软溜之为快。秦方洛则恭敬地在门口送客,并将手上的千元纸钞交给老三魏升桐,万一他来不及赶去聚会,起码还有人帮他付钱。
就在一群人闹烘烘打算离去时,宋凯杰冷不防在门口冒出一句:
“对了,老么,那个齐方榆你到底搞定了没有?离跟潘孝仪打赌的时间只剩几天,你可别害我丢脸,我可不想将手表输给他。”
惨绿线条出现在秦方洛倜傥的脸庞,他一脸惊骇地合上客厅大门,将自己与这帮兄弟隔离在自家门外,深怕他们的对话会传进卧室里回。
“杰哥,这件事我恐怕无能为力。”老早就想推却这档事,却苦无机会开口,干脆就趁今天说清楚,免得事情传进小榆的耳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宋凯杰一听马上跳脚:“老么,你别开玩笑了,外头不是传言你已经把上齐方榆,现在你却跟我说不能,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负责那只钻表的赔偿,杰哥不会有任何损失的。”秦方洛想尽快处理这件事。
“你有没有搞错?这不是损不损失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我们的面子,谁在乎那只钻表?”宋凯杰平常虽然都是吃秦方洛、喝秦方洛的,但他好歹也是个议员之子,家里也不是什么尔尔之辈,否则当初也不会拿那只钻表跟潘孝仪那小子打赌。
“杰哥,我有我的苦衷”想要一语道尽已经很难,更别说要三言两语说服他们。宋凯杰打断了他:
“我们对你有信心,大哥交代给你的事,哪一次不是漂亮完成?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先到麦当劳等你,你马上过来。”
话说完,宋凯杰立刻吆喝着众人进入电梯,悠哉地倚在电梯门口向他挥手暂时道别。
待电梯门关上,秦方洛以拳击掌,有点懊恼当初自己的心思实在有欠周详,即使对小榆老早便有好感,他也不该随口答应宋凯杰的要求,现在才烦恼如何收拾残局。
万一小榆误会他是为了打赌才追她,那他可不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才为刚浮起的疑虑而烦心,他转手一开门,惨黯乌云立即笼罩他的头顶。
一张冷得不能再冷的脸蛋,以无比怨怼的目光穿透他眸底。
“原来你对我是别有用心!”冰冷话语从她齿缝中传出,那冷酷的声调仿佛可以将人冰冻。
“小榆,我”他的脸色更惨绿。“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们拿我当打赌的工具,是不是?如果我没猜错,只要你追上我,你们就能赢那个潘孝仪某样赌注,对不对?原来我还颇有价值,能让宋凯杰拿出钻表来赌;那潘孝仪拿出来的抵押品,肯定也价值不菲。”和缓的语气如同她对待普通的同学一般,但令人觉得可怕的是在她语气中,听不见丝毫的生气与忿怒,勉强找出来的情绪因子,只有冰冷二字。
“小榆,我是真心爱你,和你在一起,跟他们的赌注没有关系,这完全是两回事。”
秦方洛试着以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安慰,却被她毫不客气地打掉:
“是,你是真心爱我的,本来你还不想碰我一下,但我却像放荡的妓女对你投怀送抱,说难听一点甚至是勾引你上床。”她悲凉地微笑,字字话语说得轻柔温顺,却让人不禁寒毛直竖。
秦方洛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害怕,她的冷静与漠然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假象,教人不寒而栗,全身的毛细孔因为她的冷酷而竖直战备!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是真心爱你的,至于他们的赌注只是一个巧合,或许说是将追求你付诸行动的催化剂。小榆,别这么快判我的罪,那是不公平的。”
她冷冷看他一眼,不愠不火地回答:“放心,有罪的人不是你,所以你完全不必感到愧疚与抱歉,昨晚的一切全是我心甘情愿。”
“小榆,别这样”他心疼齐方榆眼里的悲哀。
“那你要我怎样?是不是要我跟你一起开记者会,昭告天下说我们已经上了床,你已经达到目的,可以向那群称兄道弟的朋友交差了?”她不想让自己感觉像咄咄逼人,但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爱你,小榆,我不可能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我知道现在如何解释你都很难相信,但求你再信任我一次,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请你给我机会解释。”懊悔的双眸充满忧郁,他害怕因为这样而失去她,更不想让她觉得受到伤害。
“解释?哼,不必了!你那群好兄弟正等着你,我不耽搁你的时间。”齐方榆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再不快点离开,她怕自己隐忍在眼角的泪会夺眶而出,更不想让急速暴涨的羞愧溢出心房,那会使她在他面前失控。
“我不要!我绝不让你这样离开。”秦方洛追了上去。
齐方榆急奔往电梯口,压抑的情绪不断与理智搏斗。
她不敢回头,怕自己会不甘心地上前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但问了又如何?那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屈辱,就算她什么都没有了,起码她也要有尊严地离开。
一踏入电梯,她拼命地捶打关门钮,仿佛怕力道太轻门会忘了关闭。
还来不及挤进电梯,门已经关上了,秦方洛重捶着门板大喊:“小榆,开门听我说”
无力倚靠内墙,随着他的声音渐微,她的泪终于不争气地落下,内心不断浮现四个字--咎由自取。啜泣后她开始狂笑,也许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
电梯门再度开启,别人眼神的异色纳不进哀伤的齐方榆眼中,她狼狈地逃出电梯、逃出冠盖云集的高级华厦,毫不迟疑地跳进路旁的计程车,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而狂命奔下楼的秦方洛正好目送计程车的离去,任他如何呼唤,也挽不回她坚决离去的决心。
只是他不知道齐方榆这一走,便走出彼此年少轻狂的岁月,从此不再回头,让他毫无机会去解释这段情非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