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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躺在床上,也许只是被迷昏,也许已经死了。
南宫雪轻迅速的打开窗子,让午夜的寒凉吹进屋内,吹散毒香的味道。
她取出锦囊,塞一粒解毒的玉花丸至口中,伸手探上小乔的鼻息。
"还有气!"她惊喜的发现,这小丫环还真命大。南宫雪轻不经意侧身,目光对上跟上前来的一张脸,这才想起,玉花丸也该给他一粒。
"多谢好意,在下还撑得住。"
谁料,那狂妄的家伙居然拒绝了这稀世的灵丹妙药,像没事人一般,反嘻嘻一笑。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非但不自行运功抵挡毒气的侵入,还胆敢多手多脚的帮小乔点下身上几处封锁毒气游走的穴道。真是脑子有病!
"喂,你不想活命了吗?"运气逼毒的南宫雪轻收了掌,严声喝斥。
"这点小毒,伤不了我。"大胆狂徒的语气淡淡,带着轻蔑。
自他一眼,不再理会,确定昏迷的小乔已无大碍,南宫雪轻急急往门外去。
"喂,小叮铛,不要乱跑!"那多事的家伙竟挥起一道掌风,硬生生的将她吸回。
"你到底想干什么?"南宫雪轻恼怒。
"是想去救你的手下吗?"男子悠悠的坐到椅子上,"劝你还是别去了,他们这会儿怕是早死光了。"
"胡说八道!"她弹跳起来,"小乔明明就有救。"
"那是因为我们发现得早。但这'午夜幽昙'发作极快,只这一会儿的工夫,你的手下大概早毒入肺腑,去跟阎罗王报到了。不信,你就过去瞧瞧。记得再多服一粒玉花丸防身。"
没心情再跟这男人鬼扯,南宫雪轻跃人隔壁厢房,然后,再隔壁一间一间提起的气颓败下来,终于,她不得不承认那男人说的是事实──天-宫的一群手下,此刻,半丝气息也不剩了。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一时之间,那么多人同时死亡,而且,还是这些天来跟她朝夕相处的人,这凄厉的景象,令她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贴着墙,滑到地上。
模糊的泪眼瞥了瞥房内尸身横斜的小安子。这个连日来照顾她饮食起居、忠心耿耿的小仆人,正张着死不瞑目的眼睛,一只手吊在床边。
"是谁到底是谁"喃喃的自语忽而转高,变为尖叫,"是谁干的!有本事站出来!"
没有人回答她。偌大的客栈里只有寂静,笑容可掬的店老板、点头哈腰的店小二、叫叫嚷嚷的江湖豪杰一夜之间,统统匿了踪影,彷佛根本不存在,或者都已经死了。
只有一个人,悄悄的站在她的身后,像是抚慰般,伸手搭上她的肩。
"不要难过了,先离开这儿再说。"
南宫雪轻瞪着他,不发一言。忽然之间,发生了太多事,她的脑子顿时空了,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跟前的人,是否能够相信。
"不哭啦。"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心酸,轻柔的大拇指缓缓抹上南宫雪轻的眼角,替她擦去眼泪。温暖的臂膀环过来,将她搂入怀中。"不哭啦,阿轻"他呢喃道。
阿轻?呵,已经好久没人这样叫她了。从前,大哥宠她逗她的时候,会这样叫她。已经好多年,没能再听到这亲切的呼唤。没想到,在这个风雪之夜,在这异地他乡,在她迷茫无助的时候,这声呼唤,从一个陌生人的嘴里,吐出。
但他,毕竟不是她的大哥。
"离开这里,对,是该离开。"南雪轻推开他的环抱,站起来,拭去眼泪。言语间又有片刻失神,"但三更半夜,我们又能到哪里去?"
我们?男子露出宽心的笑容。看来,她在无意间,已收敛了对他的敌意,不知不觉的说出了"我们"两个字。
"我知道有个地方──附近的山上有座荒废的庙宇,'我们'可以到那儿暂且避一避,天亮再作打算。"
也只有如此了。南宫雪轻看着他不容分说的背起小乔,拉过她愣在一旁的手,她只好服从的跟着他走。
这血腥的客栈,她半刻也不想再待。
庙宇就在半斜的山坡上,被月光照映的松枝掩蔽着;虽然残破,但足以抵挡风雪。
推开门扉,竟发现大堂之内铺有一张厚厚的草席,柴堆上架着一个摇摇晃晃的瓦罐,火虽熄,但余热存。很显然,不久之前,有人曾在这里待过。
"没事,之前是我一直住在这儿。"男子似看出了南宫雪轻的疑惑,微笑的为她解说。
他一直住在这儿?能包下整层雅座的人,竟在这荒郊野外投宿?
"有时候,住在这种地方,能省去不少危险。"俊笑的脸似又读出了她的心思,附加一言。
南宫雪轻不敢再乱转眼珠,老老实实的垂眼,将小乔放于草席之上。抚抚她的额头,嗯,虽性命已无大碍,但仍高烧不断,瘪着的嘴唇一圈焦黄。取出皮囊想喂到她唇边,摇了摇,却不闻声响──囊中水已空。
看那家伙正在升火,南宫雪轻不想再去麻烦他,忽然想起方才入门时,岩石边有一小潭水,虽然已是飞雪时节,却并没完全冻结,便自行提起皮囊取水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找到那一汪清潭,敲掉薄薄的浮冰,正想掬一把送入口中解解渴,没想到身后传来一阵猛喝,"住手!"
南宫雪轻愕然的回眸,发现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跟了过来,并且粗鲁的扬起一掌,打洒她手中掏起的清水。
"。你干什么?"南宫雪轻蹙起眉,看着顾随指尖掬下的水珠。
"这是死水,吃不得。"男子掏出一方绢帕,抓起她的柔荑,擦个乾净。
"死水?你怎么知道?"她不服气的顶上一句。
"全无江湖经验的小东西,还敢嘴硬。"男子讽笑,捧过一把细雪,以掌温融化了,滴入那一方清潭中,"看好了,这滴下去的水并没有散开,可见这是死水。小叮铛,家里人没教过你?"
"我当然知道!"心中微惊,但嘴却仍然嘟着,"只不过一时间忘记罢了。"
"下回可别忘记,否则一不小心就会丧掉你的小命。"男子嘴唇轻努,她以为又要惨遭讽刺了,但是没有。他牵过她的手,走至一棵松树下,"这附近没有可饮用的潭水,若是口渴,只好扫些雪水应急了。"
语音落下,俊逸的身姿却已翩然跃起,飞掠枝头,金黄的明月下,犹如羽鹤似的身影轻挥淡蒲的衣袖,一瞬间,叶间的纯净白雪化为水珠,如同细长的山泉层层而落,晕终,滴入南宫雪轻手捧的皮囊中。
南宫雪轻感到怀中渐渐沉甸起来,嘴角也渐渐扬起笑意。抬起晶亮的双眼,明月的光辉,连同那羽鹤般的身姿,全都映在了她的眼睛里。
没想到,这家伙有时候也满潇洒的嘛。
这样的丰姿,也许只有大哥在月夜中练功时能够媲美。
白鹤敛了翅膀,停落在她身旁。俊脸瞥瞥那饱满的水囊,绽唇一笑,"唉,舒展了一会儿筋骨,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走,我俩去觅食。"
这家伙怎么跟她想法一致?方才在寺庙里的时候;她就有点饿了,只是顾及大半夜在这荒山野岭难找食物,一直没有开口。不过
"小乔一个人在庙里,不怕"她疑惑的开口。
,"放心,有火光在,野兽不敢靠近。咱们去捉几只老鼠来炖汤,如何?"
"老鼠炖汤?"南宫雪轻惊叫起来。那可太恶心了!
"鼠肉很鲜美,小叮铛,看样子你是没吃过。不然,我们烤着吃也行。"他嘴角轻掀,像在看她的笑话。
"呃算了,我还是回去先瞧瞧小乔吧。"想诱她吃那种恶心的东西,还不如回去补个好眠。
"哈哈哈。"男子恶作剧成功,仰天大笑三声,俐落的扯过南宫雪轻,紧紧拉着她往相反方向走,"不愿吃老鼠,咱们弄几只蝙蝠吸它们的血更好。"
"你给我闭嘴"尖声的抗议伴着爽朗的恶笑钻入丛林。想停下步子的她,发现自己已不由自主的跟随他。
默默的行了一段路,明月在叶间忽隐忽现。男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火石,点了枯枝,引路前行。
忽然,南宫雪轻目光凝住。只见月影之下,树洞之中,有一丛新鲜嫩白的蘑菇。
"喂,你快看!"她惊喜的跑过去,想伸手采撷。
"当心!"男子多事的大掌又围了过来。
"你还想干么?这蘑菇无花纹、无颜色,应该无毒。"这家伙,又欺负她不懂常识?嘿,这回她可忆起了书本所教,不会再丢脸了。
"小叮铛,仔细想想,大冬天的,草木均已凋零,哪来的蘑菇?"男子得意扬扬的身子靠于树干之上。
哼,又想教训她?她虽然不知道蘑菇的生长时节,但眼前的景象莫非是假的?
"蘑菇的生长需要一定的温度,咱们来瞧瞧这树洞里,到底有什么能保持暖气的。"他以随身的铁扇迎着乾枯的树干一击,参天巨木霎时应声倒下。
南宫雪轻惊叫一声,捂住嘴巴。藉着火光,她看得清清楚楚,在那树洞之中,竟盘卧着一条巨蟒!
巨蟒正在冬眠,被这惊天一掌震得愣起了身子。只见又他是扇柄一挥,在它尚未反应之时,头颅已被击破。期待中的人蛇恶斗并未发生,只是眨眼工夫,胜负已分。
他捉起他的战利品,从容的向怔在一旁的南宫雪轻招招手,"快点帮忙把这些蘑菇采回去,今晚,咱们吃烤蛇肉配蘑菇汤。"
"不会有毒?"南宫雪轻小心翼翼靠近那条两丈多长的巨蟒,似有余悸。
"放心,巨蟒无毒。"讽笑又浮现于脸上,"怎么,小叮铛,这个又没人教过你是吗?哈,真是缺乏常识!"
自负的家伙!不过比她多懂些事,好了不得吗?她只是缺点江湖经验而已,就被冤枉为弱智,简直可恨!
叹了口气,她决定暂且不跟自己的肚子对抗。她俯下身子,开始采撷蘑菇。
柴火渐渐旺起来,烤熟的蛇肉油滋滋的响着,蘑菇的清香从汤中溢出。幽冷的冬夜,美食下肚,浑身便不畏严寒的暖和起来。
南宫雪轻在火光的辉映中,煨红了脸,微微发笑。
"真是小孩子,吃饱了就乐成这样。"那个正在扔着乾柴的男子,捕捉到这一丝笑意,又大肆嘲讽起来。
缩进温暖的披肩里,她懒得跟他斗嘴,淡淡回答,"只是想到小时候跟大哥烤田鸡的情景,笑笑不行吗?"
"老是听你谈到'大哥、大哥',怎么,跟他感情很好?"他侧目投来一丝诱哄的目光,诱她说出往事。
"是很好。小时候,家乡遭了洪灾,大哥带着我逃难,一路上,有什么好吃的,他都会让给我吃,而他自己,往往找些草根树皮充饥。那时,我不明白,大哥干么那么喜欢吃那些东西,问他,他说是因为好吃。"
"后来有一次,我也偷偷尝了尝,简直难以下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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