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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比如狗卵、卵子、木卵、百鸟(读作“吊”)、吊毛,等,直接用人或动物的性器官来喻人。喊的时候不去深究倒也没事,一旦有妇女在场,有时候借这种绰号开玩笑,开着开着,就一不小心地把这个人的绰号引火烧身到某个女人的身上,于是招来一场打骂也未可知。
当然,如果一定要追究这些绰号最原始的来历,我敢断定,每个绰号后面必定能象挖蕃薯一样带出一串笑话或一串典故的。比如“饭桶”这个绰号,里面就有一个笑话:说的是一个呆女婿,在女方家吃饭,吃了三大碗还不肯歇,而其时饭已被他一扫而空,可他还要拿着碗走到灶头间,看看锅里没饭,就问:“你们家的饭桶呢”气得人家眼睛瞪圆,这婚事自然就吹了,后来人家就送给他一个“饭桶”的绰号。再比如“烂眼旁皮”这个绰号,它也有这样一个典故:年底,生产队分鱼,村里人都围着鱼高谈阔论,争来吵去,一个名叫新华的人分得了一颗旁皮,偏偏这旁皮确实也大得象一条鲫鱼了,大家都说新华运气真好,新华一高兴,就说出一句:“你们看,这颗旁皮的眼睛长得象我,所以要分给我的。”一阵轰笑,新华就成了“烂皮旁皮”谁叫他自封呢。
一个人刚开始被人封了绰号时,总有些不大自然,好比穿一双新鞋,起初总是别别扭扭,但穿久了就顺了,就舒服了。绰号也一样,时间叫得长了,那么绰号就是你,你就是绰号了,有的名字与绰号联着叫,有的只叫绰号不叫名字,久而久之,连真名都丢失了。不管怎样,反正名字与绰号,两者显得异常合身而又贴切。绰号叫得久了,有时候不仅人家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就连自己也会真正忘记姓谁名谁了。竟真有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的,有个笑话挺能说明这个问题。一个男人,自豪地向人家吹嘘,说他村子里个个都有绰号,就是他“十八铜锣”没有绰号,硬是把人家早就封给的“十八铜锣”当成自己的真名,真是滑稽透了。
大人们对绰号其实并不斤斤计较,反正叫狗也好叫猫也好,不就是个符号而已吗,只要叫得应,叫什么阿狗阿猫都行,所以,有时候一家人,也相互叫对方的绰号,于是,一声“老虎吃饭啦”一声“黄鳝吃饭啦”再一声“骆驼吃饭啦”不知情的听到屋里这样呼唤着,还以为里面是动物园了。当然晚辈是不能叫长辈绰号的,尊老的规矩不能破。
小孩子一般没有绰号,可能是我们做小孩子的时候,已经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没有了身体上的千疮百孔了,成了健康的一代,所以要叫也叫不出,算是幸福。但小孩子在相互斗殴的时候,最爱占嘴巴上的便宜,总是嘴不离口人家大人的名字和绰号。两个小孩子玩得闹予盾了,分手的时候,总是先骂对方父母的名字,然后骂对方父母的绰号,我骂“你爹叫新华”他骂“你爹叫仲光”我骂“你娘叫桂英”他骂“你娘叫红娟”我骂“新华桂英”他骂“仲光红娟”然后是一阵阵的“新华烂眼,烂眼新华”一阵阵的“仲光癞子,癞子仲光”一路边走边骂。再然后,我们就各自跑到对方的新屋屁股头,捡起石子,恨恨地扔到他家的屋顶上“骨落落落”一声,听起来大约有两个省略号那么长,那么毫无疑问,他家屋顶上的瓦片起码又碎了五六块,于是双方气都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