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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药儿醒来后,便不见段逍的踪影,她心不觉得奇怪,略做梳洗后,出了房门。
药儿初来乍到,对古剑山庄的地形不甚熟悉,再加上庄内面积广大,分院别房又极为繁复,药儿才在门前的小径上走了几步,便对这偌大的庄园感到头痛,不知该往何处去。
此时,迎面而来一名彪形大汉,药儿定晴一看,正是昨日跟在古明月身旁的男子。
“药儿姑娘,在下程朗,是古剑山庄的护卫。”程朗向前对药儿抱拳一揖,语调有些不自然,脸上甚至泛出了些许红晕。
“程大哥别跟我见外,叫我药儿便成了。”药儿对眼前这名外形粗犷、却又看似内敛的男子甚有好感。“对了,程大哥,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但又不便开口询问,不知程大哥能否为药儿解惑?”
“你既已进了古剑山庄,便是古剑山庄的朋友,没有什么不便启齿的,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昨日进庄之后,便见庄内诸多仆役,虽是布衣打扮,但分明身手不凡,各有来头,当年都是江湖上叱风云却又突告隐退之人,如今却齐聚在古剑山庄之内,不知是何故所致?”
程朗闻言,蹙眉思索了一会儿,随即正色说道:“这些老前辈,当年多是遭仇家追杀抑或厌烦了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老庄主行走江湖之际,仗义直言,为这些人解决了纠缠不清的关系,他们才得以全身而退,归隐田园。而后,老庄主创立了古剑山庄,更在随后的华山比武大会上夺得武林盟主之座,四十年来,古剑山庄稳居武林龙头,秉公裁决各大派之间的纷争动乱,从来未落人话柄,更没有野心分子胆敢图谋不轨,但实际上,武当、昆仑等各大门派仍是心有不甘,不时对盟主之位虎视眈眈;老庄主逝世后,将位子传给大哥,各派就更加蠢蠢欲动,之前,大哥心无旁骛,稳健的作风让他们无机可乘,但自从琛琛中毒后大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庄内之事不闻不问,风声走漏后,各大派都有些小动作。至于庄内的老前辈们,也是得到消息之后,为报老庄主之恩,才赶至庄内乔装仆役,以应不时之需。”
听完程朗的解释,药儿这才恍然大悟,接着又在心底盘算着些复杂的思绪,久久才开口说道:“所以,如果想阻止这一场权位之争,只有赶紧将唐琛琛治好,让古青云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心整顿武林?”
“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正是如此,古夫人的毒,还请姑娘多加费心。”程朗的眼中流露出钦佩的神色。
“程大哥尽管放心,我师兄既已答应了古庄主,药儿自当全力以赴。”说到这儿,药儿这才想起了原先的目的。“对了,程大哥,不知道你有没有见到我师兄?”
“段兄一早便在馥园练剑,不如我带你去吧!。”说完,程朗倏地脸色一暗,又补了句。“大小姐也在那儿。”
药儿闻言一愣。“是吗?”
随后,两人便直往馥园中走去,程朗还不忘叮咛药儿,古剑山庄内到处都是陷阱机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误触暗椿,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倘若无人带路,最好不要独身乱闯。
一进馥园,果然见到段逍正身手俐落的舞动剑法,身影飘忽之间,英姿飒飒,人剑合一,而一身红装打扮的古明月,则目不转睛的在一旁注视着。
忽然,段逍一转眼望见了药儿,立刻收住剑法,大步走向药儿两人。
“我一早醒来就不见你人影,幸亏遇到了程大哥,否则我真不知该往何处去找你。”药儿说着,发现刚练完剑的段逍已是一头汗水,她像往常般,掏出了随身带着的水蓝色丝巾,帮段逍拭去汗水,一旁的程朗则略显惊讶。
“我看你睡得沉就没唤醒你,一个人出来练练剑法,正巧碰上了明月姑娘。”
“是啊?,没想到段大哥深藏不露,一身的剑法高超不凡,几乎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想必药儿姑娘自然也是身手不凡。”古明月随即向三人走来,一脸的笑容在见到两人亲密的动作后倏地僵住。
“呃不,我不会武功。”药儿将丝巾收回腰间。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古明月灿烂的笑容将她姣好的容貌映衬得益发亮丽。“段大哥的武艺这般超凡人圣,自然也得有个能夫唱妇随的女子匹配,才称得上是神仙眷侣,不是吗?”
一时间,在场的每个人都因古明月的这一番话而静默,各有各的心事,使得气氛有些沉闷。
这时,药儿先开了口。“程大哥,怎么没见到古庄主,他人在哪儿?”
“打从这半个月来,大哥总是彻夜守着琛琛,白天又到处打探药方、遍寻名医,我又劝不动他,只好由他去,我想,他现在应该是在琛琛房中吧!。”
“嗯--”药儿深思,随及说道:“程大哥,你能不能安排一下,我想和那真公主谈一谈。”
没料到药儿会有这般要求,程朗和古明月显然都有些吃惊,因而对看了一眼,最后,程朗说道:“我想这件事我不能擅自作主,必须请示过大哥。”
药儿点了点头。“那就有劳程大哥。”
说完,药儿又想起了件重要的事,她望向段逍说:“师兄,你有没有注意到唐琛琛房中摆设的那些花,样子看起来像是白色的雏菊,但香味却很独特。”
段逍点了点头说道:“因为房中摆设的数目多到惊人,所以我也留意到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暂时还没有头绪。”药儿又转身问起古明月:“明月姑娘,你可知山庄内其它地方可有这种花?”
古明月想了想:“我也是头一次发现到。几个月前,我为了山庄中几笔暗盘交易而前往京城,半个月前才回来,就发现大嫂的房里出现这种花,但除了香味特别点之外,我实在看不出它有什么怪异之处。”
“哦,我只是好奇,问问罢了。”药儿嘴上这么说着,但却迅速地与段逍交换了个眼神。
程朗和古明月先后离去,药儿立即拉住段逍说道:“师兄,一会儿我去见那真公主时,你抽空去查查这花的来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放心,我会办妥的。但是,你一个人去”
“不会有事的,有程大哥陪着我。何况,我有些话要问那真公主,就怕她不肯说实话,到时就麻烦了。”
“无论如何,你要注意自身的安全。”段逍慎重的叮咛着,生怕她伤着自己。
“嗯,放心吧!。”
在征得古青云的同意后,程朗带着药儿往地牢走去,谁知却先来到了先前所见的桃花林前。
“药儿,相信你已经看出,这座桃花林是依照诸葛先生的八阵图所设,非但内含阴阳开阖之妙,其中更是步步危机,稍一不慎,就有可能身首异处,古剑山庄的地牢即设在其中。等会儿进入林中后,你一定要紧盯住我的步法,半点都不能有所差池,知道吗?”
药儿谨慎的点了点头,不敢轻忽程朗之言,而后,两人便一前一后走入了桃花林。
甫进林中,药儿才发现四周绽放的桃花粉白参杂,美虽是美,但却易令人目眩神驰,不知身处何地。但药儿无暇多想,她谨记着程朗的每一个步伐,跟着他在林中移动,看来不大的桃花林,却像看不到尽头似的广阔,偶一回头,方才桃树的位置似乎又做了变更,药儿这才领略了八阵图的奥妙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程朋才停在一棵桃树之前,药儿安静的看着他将埋在树下的一块砖石给拨开,并将它缓缓的移动了四次不同的方位,才停止了动作,周围的桃树竟全部自动的移转开来,没多久,便清楚的见到左方约莫十步远的地上,出现了地牢的入口,药儿对这巧夺天工的设计及巧思深感钦佩。
程朗见暗门已开,立即上前,药儿也随之走近一看,只见地牢中不见天日,全无火光,接近地面处隐约可见有道石阶相连,这时,程朗开口道:“这座地牢,十余年来从来没有囚禁过任何人,虽不至于有任何毒蛇猛兽,但却暗如地府,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地处偏僻,关在这里,终日与自己为伴,正常人不出十天便要发疯,而那真公主反倒因爱生恨,对大哥如此无情的对待日夜不忘,想不到这股强烈的恨意,竟成了让她活下去的力量。”程朗不禁有些感慨。
“想不到她对古庄主竟是这般痴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药儿又接着说:“程大哥,我想,我还是一个人下去吧!,免得刺激那真公主,反倒问不出什么。”
“这”程朗有些迟疑,低头想了会。“好吧!,那真公主身上已无任何可疑之物,应不至于伤害到你,但你仍要小心,我会在这里等你。一会儿,你下去后,地牢内自然会激活装置,点燃火把,你沿着阶梯往下走,看到第一盏灯火后直行三步,拣右手边的叉路走去,再往前十步,便可见到壁上有一龙形灯饰,你将笼头顺时针旋转三次,再反方向旋转一圈半,面前的石墙便自动开启,那真公主便关在其中的铁牢中。”
“行了,我记清楚了。”药儿说完,便径自往地牢中走去。
甫进地牢,果真如程朗所言,灯火自动点燃,先是一条长长的石阶由上往下,尽头便出现诸多信道,药儿心想:不明就里之人若胡乱闯入,恐怕一辈子也出不去。她随及按照程朗的说法走去,直到见到龙形灯饰后,再依法旋转,果然面前的一道石墙便缓缓开启,药儿立即向前,只见铁牢中空空荡荡的,细看之下,才发现有一名白衣女子,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墙角,表情呆滞木然,对突如其来的光亮也毫无反应。
“怎么?还不放弃吗?还是特地来告诉我,唐琛琛那该死的女人终于遭到报应,死了是吗?”忽然之间,原先静静坐着的那真公主,倏地由墙角冲至栏杆前,双手使劲摇晃着铁牢。“是不是?你说啊?!炳哈哈,她终于死了是吗?终于再也不能抢我的男人了?报应、报应,这是报应!炳哈,老天有眼,老天终于睁开眼了!”
药儿看着眼前这名表情狰狞的女子,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蓬头垢面,面容枯槁的女人,竟会是堂堂西域大国的公主。难道真是为情所苦,为情所害?
“你错了,唐琛琛没有死,她也不会死,老天若真有眼,它自然会让有情人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胡说!胡说,什么有情人,什么白头偕老,全是一派胡言!最爱青云的人是我!是我!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可以为他放弃公主的权势,可以为他生,为他死!唐琛琛算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一个出身低贱的下人,她凭什么爱青云?凭什么坐上庄主夫人的位子?我告诉你,她死定了!谁也没有办法救得了她,只要我一天不说出解药的下落,她就一天比一天痛苦,最后就会肠穿肚烂,五脏俱毁,死路一条!”
那真公主紧抓栏杆的双手,因过度用力而使得关节逐渐泛白,而她布满恨意的脸上,却现出阴森得意的神色。
“你这又是何必呢?她死了,古青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一样活不了。”药儿把事实指出。
“那又如何?大不了同归于尽。我耶律那真得不到的东西,唐琛琛也休想得到。”
“你真的以为没人救得了唐琛琛?”
“那是当然。”那真公主脸上倏地现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神色。“你回去告诉古青云,叫他别傻了,我永远也不会说出解药的下落,唐琛琛只有死路一条,还是趁早准备办她的后事吧!”
“哦,是吗?”药儿仔细推敲着那真公主的一字一句,脸上仍是一派的优闲自得,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浅笑。
“你--你笑什么?”耶律那真这才感觉出眼前这名女子虽然看似柔弱,眼神却熠熠发亮,似乎不是个简单人物。
“我笑什么?”药儿的笑容逐渐自脸上隐去,眼神也变得凌厉骇人,她扬声说道:“笑你的幼稚、无知;笑你的自不量力,更笑你有眼无珠、不识泰山。”
耶律那真听到药儿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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