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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着啤酒会是啥味儿?
如将要溺死的人,他拼命挥舞胳膊,挣扎着爬起——内种神秘的虫蚁叮咬般的痒啊,我一定要尝尝农药参啤酒是什么味道!
他蝴蝶般地颠到家里,夜色中张开的双臂如快速扇动的翅膀。
在屋里没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一番后,他冷静下来,吃了一只苹果,喝了半瓶在井水中镇了一下午的啤酒,然后,用内只他万分喜爱、时常以嫖客狎玩妓女的神态把玩的高脚酒杯兑了一定比例的某种酒,仰脖子就灌了下去——几乎忘了好好品味。
在此之前,也就是瘸腿驴刚进家门的时候,他撞上了匆匆出去打牌的龅牙老婆。
砰得一下,如惺惺相惜的俩汽车。
龅牙女人说,下意识地捂住胸部,并揉了揉额头,说,死哪去啦!
然后她绕开他,猪嘴嘟嘟囔囔,真是,急着去死啊!
而在此之后,也就是瘸腿驴眼神迷离地陷在床上的时候,他的儿子进来说,爸爸,爸爸。
是的,像患了结巴病一样,一个劲地“爸爸,爸爸”——多么惹人生厌!
他猛得从床上弹起,抡圆了巴掌挥在小孩儿的屁股上,像曾经拍打那些女人的光屁股,出去!
睡觉!
在儿子渐远的呜呜声中,他惬意地躺到床上,再也没下来过——即便口吐白沫,翻塘的鱼那样扭动时,也没有。
如你所见,在杀死自己这件事上,热衷钻研新路子的优秀教育工作者可是下了好一番功夫。
我无意恶意地揣测更多,只是据说,据威严的公安机关说,桑树沟的女人死于情杀,而皮带、指纹及其他现场勘查所得,皆来自于内个发霉jī巴的拥有者。
而我亲爱的爸爸,终于在一夜之间谢掉了他曾经一夜一夜一夜一夜也没能谢完的头发。
他甚至丧失了给桃树打农药的乐趣。
他要抽很多烟。
他曾经试过在呼呼的风中点烟,很多次,有一次,在正午的某块玉米田,身旁是正三三两两散去的奔丧的人。
棺材上的松香味儿还残留在皮肤表层。
灰色的云像凝固的铅块。
他打了很多次火机,可能是一万次。
烟衔在他的嘴里,焦躁的唾沫浸湿了过滤嘴,凉丝丝的唾液被他一次又一次地吸入。
他不耐烦却永不放弃地打着火机,像陷入了一种叫做重复的幻境。
我记得,某个冬天的夜晚,我放学回来,正看见这个熬药男人从漆黑的卧房踉跄而出,连灯也不开。
是的,他熟悉厕所的位置,熟悉jī巴的位置,熟悉这一切,这白云之下、土地之上,这美妙的生活纹理,他统统妈的熟悉得一塌糊涂。
喂,内个不断用破旧棉袄里紧瘦弱腹部立志要去西藏的儿童,内个拉一板车煤在雪夜狂奔十几里的小伙子,内个风趣幽默大大咧咧的强壮男人,谁能告诉我他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