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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路痴完全不知道这块地方该怎么走。
棕毛先生和阿帕基从没领你到这里认过路,你只记得从家到农贸市场,还有从家到工作地点的走法……
之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来着?
好像有件和你人身安全有关的事。
你在这个视野昏黑的巷口站定,手指戳着太阳穴苦思冥想。
被福葛英语小课堂长期洗脑,你现在除了那堆英语习题,几乎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一闪而过的车灯照亮路边的一辆银白面包车,你盯着那道还残留在视网膜的汽车轮廓……突然记起来,这踏马是性侵案发地点啊卧槽!
你作为前任受害者赶紧越过马路溜了,这辈子行动从来没这么快过。
贴着墙走了几步,你回过头,果然有个很高很壮的黑影从那个巷子里出来,摇摇晃晃的,一看就是喝醉了。
这个杀千刀的醉汉没有发现你,你螃蟹似的一步一挪,到了丁字路口,立刻拐到相邻的道路上去。
那个醉汉发现不了你了。
你松口气,继续顺着路往前走,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走到不知道什么路上,你慢几十拍地意识到,这样岂不是就碰不到棕毛先生和阿帕基了?
你应该在那个路口等警察啊!要不然怎么求助!
可是已经路过了好多个路口,你完全认不出原本的地点是哪个。
完蛋,这次真的要沦落街头。
如果是在上一轮,你肯定要考虑去打个劫,然后趁机去警察局求助。
但已经在那不勒斯生活两年多的你不会再那么想了,你清楚地明白这里的警察大多都不怎么样。
先不说警察会不会帮你,光是你打劫完别人,那些怠惰警察都不一定会来抓你!
怠惰!实在是太怠惰了!怪不得那些人宁愿求助黑手党也不愿意求助警察,世风日下啊!
脑海里嘟嘟囔囔,一下子就走到了大天亮。
走累了,你蹲在路边墙角,盯着渐渐有了人潮的街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困了。
鬼知道你走了有多远,你这条咸鱼是没体力了,翻个身都翻不动,抱住膝盖就坐在地上发呆。
好困,好困。
要是有个枕头就好了,你在哪里都可以睡着。
时不时有人经过,有人停下,弯下身对你说话。
可他们都说的是意大利语,你又困得要命,嘴里组织半天,愣是没挤出一句完整的英文,他们面面相觑,又互相拉扯着走了。
……不是你故意要表现得是个智障,你真的很困,还很饿。
肚子空荡荡,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去找吃的,还是应该先找个地方睡大觉。
你抱着自己最后的家当小提包(里面除了棕毛先生的摩托罗拉就没有值钱的东西……),晒着晨阳打瞌睡。
这个点就应该是睡觉时间……
头顶蓦地一暗,又有人在你面前停住了。
你抬起头,是一个黑色头发看着像亚裔的混血男孩,有一双很少见的绿眼睛,像猫儿一样。
他穿的似乎是学校制服,不知道是初中还是高中,外国人的年龄你分不清。
男孩用意大利语对你说了几句,你痴呆地对着他,他也静静看着你,口中又换了语言,说出几句日语。
听不懂,你是二刺螈又不是日本人。
他为什么会觉得你是日本人?你长得很明显是中国人,炎黄子孙龙的传人。
……亚裔也是外国人吧,外国人分不清外国人应该很正常……或许?反正你也分不清,指不定人家和你一样是个脸盲症患者。
话说这声音有亿点耳熟,这不是浪川大辅吗?
你一瞬间想到了一大堆动漫角色,西索法伊Giotto杰拉尔祁织巴拉巴拉,数不过来了都。
难不成这位也是JOJO世界里的重要人物?
男孩似乎还在等你的回应,你缓缓眨巴下眼,闭紧嘴努力组织语言,努力了努力,最后只憋出来一句“口泥几哇”。
看了那么久的动漫,你只记得什么“偶哈有”、“斯密马赛”、“呆jio不”、“萌大奶”……
哦,你还会跳宅舞,当初被苏小怜硬逼着学的,非要和你一起跳双人舞。
男孩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你也有点呆,自己的塑料发音不至于听不懂吧。
『我是中国人。』你补充道。
他的表情又恢复了,轻轻点了下头,换成英语问你是不是需要帮助。
你忙不迭点头。
他蹲下来,人与人的间距拉近了些,你瞬间头皮发麻,下意识往后缩,但你身后本来就紧贴着墙,无路可退。
呼吸急促起来,腿也开始抖,你睁圆了眼睛,思绪慢慢要结了冰。
男孩倾过来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绿水晶一样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你,随后向后挪了一小步。
令你惊悚的气场远离,你霎时间放松了。
男孩微微偏了下头,他的表情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但你完全分不清外国人的微表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呆呆望着他。
他问了你一些情况,得知你在这里没亲人没家也没钱,就问你是怎么来的。
你说你一觉醒来就到这里了。
男孩没有说话,带着你去吃了一顿玛格丽特披萨,当然他没有让你选,他买的两份玛格丽特披萨,请你一份,他自己吃一份。
你们面对面坐在披萨店的室外摊,他一边吃着,说你可能是被拐过来的,只不过发生了一些事,绑架你的人被其他势力消灭了。
你觉得这位仁兄脑补得过于中二,但是又想到这里是JOJO世界,他的猜想就变得很正常。
玛格丽特披萨尝起来和以前一样,阿帕基纳兰迦米斯达都很喜欢吃玛格丽特披萨,棕毛先生也喜欢吃披萨,他们全员都喜欢披萨。
阿帕基在把披萨给你之前还会给你分成小块,其实没有必要,但他还是做了,福葛都吐槽说阿帕基这是要把你退化成小婴儿。
你嚼得很慢,越来越慢,不经意间停住了,忍不住发起呆来。
也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你了。
肚子又发出抗议,你回过神,继续吃起来。
你和男孩都没有再讲话,他吃得比你快,中途有几个女孩子围过来,叽叽喳喳的要跟他说话,他说了几句,那几个女孩子又走了。
你迟迟抬起头,发现那是几个穿着和他同风格制服的女孩子,所以果然是校服。
『你不去上学吗?』你问他。
他说他们八点二十才上课。
你呆了呆,又歪了下头瞧他,披萨店好像是九点开业的,所以他是在对你说谎?他这是在翘课?
那岂不是刚刚的几个女生也逃课了,那不勒斯的学校管得这么松?
『真好。』你有些羡慕地说,『我那个时候好像七点就要到进班坐着了。』
不过你总是到了学校就开始摸鱼睡觉就是了,上课也会忍不住睡觉,听老师讲课睡得更香。
『中国的学校吗?真是辛苦呢,小姐的成绩一定很好吧。』
男孩也瞧着你,嘴里嚼完咽下一口,回应你。
『……就那样吧。』你也记不起来了,『反正高考完就把知识点还给老师了。』
『这么辛苦学习却都忘了吗?好遗憾啊。』
遗憾吗?你当初被逼着学习就是为了应付高考啊。
你想不明白,没有再回应他,魂游天外地慢慢咀嚼。
男孩还在看你,他嘴里也在吃着,在你吃完第二块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整张披萨吃完了。
发育期的男生胃口真好,他居然又点了别的。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食量还是在上次。
啊,说了句废话。
他们吃的都挺多的,怪不得你那么没力气,跟他们比起来就是渣渣。
你盯着他一口一口吃完这么多东西,整个人都被人类的成长需求震撼到了。
即使是在你这般不礼貌的视线下,男孩也有条不紊地吃完了属于他的早餐,又从兜里掏出来一沓钞票,很厚的一沓,放在你的餐盘前。
你嘴里的动作停止了,迷茫地看着他。
他说这些钱省着点用,够你花一段时间,自己现在没能力帮你更多,只能给你这些钱,至少能让你吃饱饭。
……啊?
男孩没有向你索取任何回报,甚至不等你回神,就起身离开,不留痕迹地消失在那不勒斯的街头。
你盯着这沓钱,眼里写满了问号。
这是什么?你遇到了意大利活雷锋?而且连句谢谢都还没来得及说……
呃,有缘再见再向他道谢吧,不能浪费善良人的好意。
男孩给你的钱足够你吃上好几天,但是不够你消费在别的地方——你穿的是不具备保暖作用的睡衣,而且晚上的睡眠也是一个问题。
接下来的一整天你都在大街上混,这片地方你从没来过,路边时不时有些看上去和你一样无所事事发呆的混子,你突然联想到,怪不得阿帕基和福葛都让你学习……
你平时看起来就跟这些痴呆混子一样蠢吗?你明明只是容易放空走神而已啊。
一直晃悠到了晚上,你也没能找到免费或者低费休息的地方。
大街上风吹得让人直哆嗦,小巷子的过堂风更是冷。
你不敢运动起来,消耗体力只会饿得更快,那不勒斯晚上没有地方卖吃的,不像中国有24小时便利店。
受不了,又累又困,你蹲在路边抱住自己,不知道就此睡过去会不会被冻死。
有几个人靠了过来,叽里呱啦说着些什么,把你从地上捞起来。
他们把你拉到巷子里,伸手摸你的睡衣口袋。
陌生人的气场让你浑身冒冷汗,他们把黑发男孩施舍给你的钱全都拿了出来,塞进他们自己的衣服兜里,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遭打劫了。
……同样都是混混,相煎何太急呢?
你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是几个男人,他们还笑着对你说了什么,抢完钱之后又靠近你,开始乱摸你的身体。
他们把你推到墙上,其中一个人按住你的胳膊,另一个人拽下你的裤子。
不只劫财还劫色啊?!
嘴被捂住了,你没办法呼救,应激反应让你越来越僵,呼吸都要停滞,你快晕过去了。
脱你裤子的人架起你的腿,嘻嘻笑着就要冲进来。
你眼泪还没被吓出来呢,一阵风顺着脸颊挂过,这几个人突然飞了?!
一个人的行动带出一阵风,简短的打斗与哀嚎、几下倒地声,发生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巷子又回到了初始的寂静。
赢的那人走了过来,把你被扒掉的裤子拾起,轻轻拍打几下,盖在你光溜溜的腿上。
他出声问了你几句,你说你听不懂意大利语,他就换了英文。
大概意思就是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你说你没有家。
他似乎有些哑口无言,也可能是在想什么,总之他没有说话。
你只能听见他在平稳地呼吸,还有自己被冻得牙齿打颤的声响。
对方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裹住你瑟缩的身体。
他挨得你很近,衣服上还有他身上的热量,这样入侵你的安全范围,你却没有应激反应,好像早已与他熟悉了。
可是他的声音你在这里没听过啊?听起来像是杉山纪彰的佐助声线——狂气版,中二度爆表。
他问你晚上有没有能去的地方,你说没有。
『我只有那么一点钱,都被他们抢走了。』
疑似狂野佐助的人闻言,又转过身去扒拉那几个倒下人的衣服。
你套上裤子,听到那边有数钞票的声音。
他数完走过来,说你的钱还不够去酒店住一宿。
你告诉他这钱是早上有个好心男孩给你的,自己原本一里拉都没有。
他静止了有两三秒,接着问你要不要暂时去他家住一晚。
又来个大好人?!
你怀疑自己的幸运值点歪了,怎么一到险境就能遇到好人啊?你抽卡还都是氪金拿保底,不氪金就是个非酋。
你说好啊好啊,感谢感谢。
自己想站起来,可腿又抖又软,用胳膊撑了半天也没能起身,你跌回地上,呆呆望着眼前的一片黑。
他问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你说不知道,就是站不起来。
行驶过的车灯短暂钻入了这道巷口,仅有那么一瞬,白光打在面前人的身上。
你的大脑缓慢运作辨别着视网膜上的虚影,这开胸黑波点白西装,这妹妹头,这金属发夹……这不是布加拉提吗?
可是声音不一样啊,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他又问你哪里痛,你仔细感受了一下,感觉后脑勺还有后背还有屁股都挺痛的……主要还是冷。
你实话给他说了,他问你介不介意给他看一下,你呆了呆,问他看哪。
他说看你身上有没有伤口,需不需要去医院。
你直接把手伸进衣服里,到处摸了摸,没有地方破皮,也没有哪里流血,你回答不用去医院。
你们的交流不算特别顺利,听他说话要动脑子,回应他也要动脑子,讲外语好累……
惜字如金的阿帕基真好啊,与阿帕基相处没有任何社交负担,你随时随地都可以跑神。
『对不起,我困了……英语我听不进去……』
你揉揉眼睛,口水都要飞流直下三千尺。
『谢谢你收留我,我以为我今晚就要客死他乡了。』
他似乎轻笑了一下,又收敛起来告诉你,不要乱讲这种话。
……哪种话?
你痴呆地望着黑不拉几的前方,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人还要管你怎么说话啊?
他又双叒叕问你介不介意让他抱着走,你赶紧摇摇头说不介意,只希望他不要再问了,再问你的大脑就直接原地关机,机油耗尽了彻底。
巷子里连点点月光都没有,你什么也看不见。
他俯下身把包在你身上的外套掖好,抱着你起来,手与臂膀避开了你重要的位置,保持着一定的礼貌距离。
你被裹成一条毛毛虫,他的外衣跟被子似的,毛领很暖和,你趴在他厚实又充满暖意的肩上,终于找到了期盼一整天的枕头,昏昏欲睡。
他又出声问了你什么,你一个字母都不想听,开心地歪过头睡去了。
抱着你的人走路很稳当,没有颠簸,除了规律的脚步声就再也没有其它,一听就是练过的,你睡得相当安稳。
对咸鱼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能好好睡一觉更重要的事了。
“唔……唔……”
你感觉很不舒服。
很冷,裹紧被子,几瞬之后又感到很热,又踹掉。
但是很快又觉得冷了,脚勾了半天也没把被子勾住,有人帮你重新盖上。
衣服被人往下拉了一点,冰凉的细棍物塞进你的腋下,你很想松开,但是有人摁住你的胳膊要你夹着。
很快它就不凉了,沾上你的温度,但还是不舒服,毕竟这是一根硬硬的异物。
硬物又被拿出去,那人的动静停了一会,又走远了。
你隐隐约约听见他在走来走去,湿热的毛巾放在你的额头上,那人在床边坐着,等毛巾凉了,他又拿走去换,反反复复。
眼皮外的光线很亮,刺激里面的虹膜让你再也睡不着了。
睁开眼,你看到坐在床边的人,他与布加拉提的打扮一模一样。
……当然你没记住布加拉提的蕾丝内衣是什么花纹,只是感觉上是同款。
不过这个人的妹妹头不是黑色,而是深蓝色的,染发版布加拉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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