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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涛大吃一惊,问道:“你说什么?”
阮玉娇道:“我说什么你自家心中有数。”
朱一涛移开手,走回书桌的对面坐下,凝视着她道:“你好像已知道很多事呢!”
阮玉娇道:“当然啦,也只有名列四佛之一的戒刀头陀,才有本事与我同袋共枕好几度,还能够不动我。”
朱一涛道:“我们谈谈别的,你一定恨我不与你见面,尤其是昨夜的情形。”
阮玉娇耸耸肩道:“那也算不了什么,谁不知道孤剑独行乃是风流不羁之士。”
朱一涛道:“假如你在门口引来那么一大群人,直到见了我面,种种行动为的只是告诉我这句话,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阮玉娇道:“我已告诉过你,我根本没有想到会看见你的。”
朱一涛笑道:“这话你要我相信么?”
“信不信由你!”
朱一涛道:“我坦白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相信。”
阮玉娇修眉一皱道:”你以为我有心要见你,口中却不承认,是也不是?”
朱一涛道:“好啦,你说不是就不算不是吧,争执何益?”
阮玉娇反而不肯罢休道:“这是鬼影子娄东原前辈耍的把戏,他叫我在门口替他把风。”
朱一涛惊异地哦了一声道:“娄前辈竟又复出江湖了?”
阮玉娇道:“不错,你的下落,他早就晓得了。”
朱一涛道:“昨夜也是他指点你去找我的,是不是?”
阮玉娇道:“是的,他的跟踪之术,天下无双。”
朱一涛大舒一口气道,原来我一直被这位字内第一追踪高手所跟踪,无怪经年以来,我老是有一种被跟踪之感,又无法摆脱。”
阮玉娇道:“他是最近才出山的,而且从前也没跟踪你。”
朱一涛怀疑地道:“不会吧,除了是他,还有什么人能这样紧紧跟踪我?”
阮玉娇道:“那我就不知道了。现在他正被人跟踪着,明夭早晨,便知胜负了。”
她说到这儿,索性就把了天厚与娄东原打赌之事说出来。
朱一涛听了,沉吟道:“这样说来,智慧门竟有一种极高明厉害的跟踪之法,所以才敢与娄前辈这等人物打赌了。由此推想,我一直被智慧门跟踪,亦不为奇。”
阮玉娇挑起了好奇心.因为她内心中偏袒鬼影子娄东原,当然不想他输,于是探问情形。
朱一涛把从前被监视跟踪之感说了,最后道:“我虽是查不出端倪,然而我知道的的确确在某种监视之下,逃脱不得,这是决不会假的事。”
阮玉娇道:“我家大姐去年告诉过我被人跟踪,她描述的情形,与你差不多。”
朱一涛拍案道:“这就对了,一定是智慧门的把戏。”
阮玉娇游目四顾,但觉这间书房内,除了墙上挂的宝剑外,尚有一张古琴,此外悬在壁间的字画,俱是名家精品。
此外,尚有一些盆景,古雅淳朴,趣味盎然,一望而知俱是出自高手。
她瞧了一阵,目光回到朱一涛面上,只见这个形貌剽悍的男人,一派沉思表情,眼中的神色,一时涩滞,一时烦躁,一时又闪耀出智慧之光。
过了片刻,朱一涛突然开口,间道:“你左瞧右望,可曾有所发现?”
阮玉娇反问道:“我应该有所发现么?”
朱一涛耸耸肩道:“那倒不是这个意思。”
阮玉娇道:“我只知道此室主人乃是雅逸之士,壁上这副对联写的是:此间只可谈凤月,相对何必问主宾。寥寥两语,已道出主人的精神。”
朱一涛道:“对,他实在俊逸不瞩之士。”
阮玉娇又道:“再看这盆景,无不大有山野林泉之趣,蕴涵天籁。这等高妙境界,纵是刻意求工,亦不能至。可见得此人制作之时,心融神会,纯出自然,由此看来,此人大概不是俗世中人,纵然他不曾出家,也一定曾经虔修性命之道,在名山中居住多年。”
朱一涛击节赞赏道:“你观察人微,果然不愧是幻府出类拨萃的人物。”
阮玉娇道:“你与其虚言夸奖于我,毋宁得对待我好一点儿,我更为感激。”
朱一涛还未回答,阮玉娇轻轻摇头,以娇美的动作阻止他发言,又道:“但这种想法已成过去,从现在起,你对我好不好,都不要紧了。”
朱一涛寻味了一阵,才道:“想不到你对我已经如此寒心.但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多活几年。”
阮玉娇不服气的瞪他一眼,问道:“我会使你减短寿命么?”
朱一涛道:“当然啦,兵法有云:失其所强者弱,我的强大难攻之处,便是在于我独来独往,无人能测度我的动向。但有了你跟着我,或者你在某一处定居等我,至少我的动向有线索可循。我的强敌们只要利用这二点,我便难逃覆亡之祸了。”
阮玉娇身子一震道:“唉,我也明白这道理,无奈春蚕自缚,情思交加,奈何奈何?”
朱一涛也沉重地叹息一声道:“你我分开的话,我虽能保持独行之利,但深入再想,则大丈夫空自纵横当世,却不敢与心悦情好之人长相厮守,也未免显得太无能了。”
他那副剽悍的面容上,流露出英雄气短的神情,使人格外感到同情扼腕。
阮玉娇到了这时。忍不住问道:“昨夜那个女的是谁呀?”
朱一涛轻轻叹一口气道:“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妻子。”
阮玉娇心中火发,狱手一挥,啪一声掴在他面上。这个耳光只打得朱一涛皱眉苦笑。
她温声道:“你太卑鄙了,淫人之妻,在世俗中已为人不齿,何况又是朋友之妻。”
朱一涛摸摸面颊,仍然泛着苦笑道:“我记得没有跟你说过我与她有过不可告人之事呀!”
阮玉娇冷冷道:“我亲眼看见了,用不着你说。”
朱一涛道:“你只看见一个衣衫未整睡眼惺讼的女人,以及一张空的床榻而已,对不对?”
阮玉娇哼了一声道:“是又如何?这等情形还不够证明你的丑行么?”“当然不够啦!”朱一涛大有忍气吞声的样子;慢慢解释道:“我当时挟走我那个朋友,使床上没有男人。”
阮玉娇一怔道:“这话可是当真?”
朱一涛道:“自然是当真的,当时我还发现有夜行人跟上来,当即加快速度,假如找得到这个夜行人,他必能证明我实是携带着一个人离开的。”
阮玉娇对他的话焉有不信之理。因为朱一涛身份不同于一般的武林人物,再者他的性格敢作敢为,决计不肯打班。
还有就是朱一涛提到的夜行人,那一定是鬼影子娄东风此事回头向他一问,便知真伪。
她突然涌起一阵轻松愉快之情,心中恢复了蓬勃的生气,但觉这个世界多彩多姿,令人万分眷恋,何尝是像她寻先所感到那么灰黯悲淡。
事实上她最欣慰的是朱一涛居然自行向她拆穿了昨夜的假局,他的用心,不问可知,这才是她至为兴奋的因素。
朱一涛眼见她摹地变得容光焕发,美艳迫人,心下明白其中之故,当下也歉然一笑道:
“你好像更漂亮了,请你记着,日后我若是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之时,你就来这么一下,我立刻可以分辨得出你不曾被人假冒。”
阮玉娇嫣然一笑道:“只怕到时激发不起这种心情,岂不是反而自证是冒牌货?”
她这一番话自然是说笑的成份多,朱一涛转个话题道:“智慧门跟踪之术,别有奥妙,只怕鬼影子类东原也难以摆脱。”
阮玉娇道:“我也这么想。”
朱一涛道:“我仔细想过,从前我还一直怀疑是智慧门利用某种药物或者什么手法,在我身上弄了永不消褪的线索。他们可以循这等特殊的线索,一直跟踪于我,但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阮玉娇讶道:“何以现在不作如此想呢?”
朱一涛道;“因为从你口中,得知乔双玉曾受此昔,还有鬼影子娄东原正与之比划,以我们这些人,其中有一个大意被弄了手脚,容或有之,但个个如此,便不合理了。所以智慧门的跟踪之术,一定别有巧妙。”
阮玉娇一方面服气他的推论,另一方面为他们担心起来道:“无怪许士元夸口能在短短时间内,找到你的下落。”
朱一涛道:“你提到许士元,参证以往的情形,我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智慧门的跟踪之木,亦有不可克服的弱点。”
他边说边想,接着道:“假如许士元那么有把握,则我这几日藏身在京城内,与他们相隔非遥,何以他们还没有找到我?甚至那丁天厚还须利用娄东原,找出我的下落,这种矛盾现象,一定是我恰好无意中碰上他们的弱点。”
阮玉娇忙道:“是啊,他们何以找不到同在一个城市内的你呢!”
朱一涛道:“假使我测得透这一点,智慧门的跟踪奇功,只好束之高阁啦!”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但到了院门边,便自停往,因此阮玉娇虽然望出院子,仍然看不见来人是谁。
她惕然地伸手推推朱一涛手掌,向外面偏偏头,示意他注意。
朱一涛笑一下,提高声音道:”书房内虽有客人,但吴兄不妨进来谈谈。”
阮玉娇一听,才知道来人是朱一涛的朋友,相信他们之间另有暗号,故此朱一涛不必请问,便知来人是谁。
步声再起,但见一个装束衣着俱与时下商贾无异之人行人来,不过他面上却用一条黑中蒙往,只露出两只眼睛占
朱一涛介绍道:“阮玉娇,这一位就是本室主人吴兄,他一定是不愿惹上麻烦,才将真面目遮盖起来。”
姓吴的蒙面人向她拱拱手,便道:“朱大侠想知道的事,恕我未能探查出来。”
他声音沙哑,显然特地变了嗓音。
阮玉娇冷冷地凝视着他,没有开口。
朱一涛道:“玉娇你想不想知道我托吴兄去查探何事?”
阮玉娇摇摇头,憎憎地托住香腮,神态极是娇柔动人。
朱一涛道:“咦,你何以忽然失去了好奇之心?”
阮玉娇目注吴兄蒙面人道:”我的心不够大,容纳不了太多的好奇,这位姓吴之人瞧着就很有问题,正考详他的隐秘。”
朱一涛道:“你瞧出了一些什么呢?”
阮玉娇道:“我没有瞧出任何线索,但我却有一个感觉,认为他是某一个人。”
姓吴的蒙面人哑声道:“在下从未见过阮姑娘,请阮姑娘不要多疑。”
阮玉娇道:“好吧,反正你不能干涉我的想法。”
朱一涛接口道:“我请吴兄查探之人,正是你也很熟的陈仰自。”
阮玉娇一听,不禁坐直了身子,问道:”他怎么啦?”
朱一涛道:“我正如丁天厚一样,对陈仰白是否身怀上乘武功,感到十分怀疑。甚至可以说,我猜想他多半是个身怀绝技之士。”
阮玉娇道:“你以前不是曾绎试探过他了么?”
朱一涛道:“以前我的查探,着重在他身世的真实性,查探结果,他果是江南人氏,并且曾经应考,这一点已经无疑问,可是他纵然是应考士子,但并没有任何理由就认定一个曾经应考的士子,不许修习上乘武功呀!”
阮玉娇点点头道:“甚是,我倒没有想得很多。”
朱一涛神色肃然,又道:“同理,他虽是曾为了丁天厚所窘,却不一定就不会是智慧门的高手。”
阮玉娇吃惊得站起了身道:“哎,这一猜可怕。”
朱一涛道:“当然反过来说,他也不一定就是智慧门中之人。所以我须得设法查个明白,吴兄这许多天以来,都在替我负责调查。”
姓吴的蒙面人歉然道:“可是在下有辱使命,实在惭愧之至。”
朱一涛道:“吴兄好说了,如果陈仰白乃是智慧门中之人,你几天工夫就查得明白的话,那才是怪事呢!”
阮玉娇道:“话虽如此,但查不出底细的话,终究于事无补。”
朱一涛道:“现在陈仰白躲在何处?”
姓吴的蒙面人道:“他就躲在距那客店不远的一处人家内,据我的观察,这一个地方竟早已布置好的,正如这个地方朱大侠你预先布置一般。”
朱一涛道:“阮玉娇的侍婢甄小苹还和他在一起么?”
姓吴的蒙面人道:“在一起,看来缠绵得很。”
瞧了阮玉娇一眼,才又道:“在下说了阮姑娘别生气才好,以我的看法。甄小苹似是已动了真情,但陈仰白却没有入迷。”
阮玉娇明白他为何叫自己别生气,因为她出身幻府,向来以迷惑众生自诩,如今甄小苹情真而陈仰白意假,站在幻府的立场,当然是觉得大失面子。
她不但明白此意,还深入一层想到此人何以能够如此了解她的心情。又显得如此体贴她。
她举步走向姓吴蒙面人,直到堪堪要碰上他,才停下脚步。
她冷冷地仰视着他的眼睛道:“假如换了我阮玉娇,你瞧陈仰白又如何?”
姓吴的蒙面人道:“换了你的话,陈仰白很难不动真情。”
阮玉娇面上透出笑容道:“谢谢你的推许,可是着不是与我极熟,若或改变一个说法,即是未曾亲亩尝过我的手段的人,竟能对我这么有信心?”
朱一涛道:“得啦,你心思又转到吴兄的来历上去了,这真是浪费气力。”
阮玉娇道:“不,我已确知他是谁了,我要他揭开面上黑中,以真面目与我相见。”
朱一涛道:“你何必迫他呢?”
阮玉娇决然道:“他非这样做不可。”
姓吴的蒙面人沉吟了一下,才道:“好吧,我出示真面目便是,只不知朱大侠意下如何?如果你反对,我就转身走开。”
朱一涛耸肩道:“吴兄自有主张,何须小弟多言。”
姓吴的蒙面人不再说话,抬手捏住面上黑巾。
朱一涛又道:“阮玉娇,看来吴兄决定拿掉蒙面黑巾.你何不把心中请测先说出来?”
阮玉娇道:“他是名列四佛之一的戒刀头陀,对不对?”姓吴的蒙面人叹一口气,拿掉黑中,果然正是戒刀头陀。
他道:“阮姑娘大概是记恨贫僧冒充过朱大侠之举,所以一直不肯放过我?”
阮玉娇一笑道:“别人都忙碌不堪,你却想独善其身,哪有这等道理。”
戒刀头陀道:“贫僧这一重人江湖,只怕真是劫数已届,故此无法幸免。”
阮玉娇讶道:“你别说得这么严重好不好?凭你戒刀头陀的神通绝艺还有谁能加害于你?”
戒刀头陀道:“当然有啦,而且还不只一个人。”
阮玉娇的确大感惊奇,问道:“这话怎说,作天我见你之时,还好好的。何以今夜就变得遍地都是强仇大敌的样子?”
戒刀头陀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李太白这两句,恰是我的写照。”
阮玉娇道:“你的<>话非谜非谒,实是叫人无法猜测。”
戒刀头陀望了朱一涛一眼,见他含笑不语,大有在一旁看热闹之意。当下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昨天你走了之后,有人送来一个消息,竟是你幻府的乔双玉所写的,约我在三天之内见面。”
阮玉娇听了这话,面色变得雪白.骇然道:“大姊她在此地么?”戒刀头陀道:“那就不得而知了,她虽是约我见面,却没有讲明地点。”
阮玉娇向朱一涛望去,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朱一涛摇摇头道:“目前还无法打算,因为我首先须得知道她的处境和立场。”
戒刀头陀道:“我本想俏然隐遁,对乔双玉之约不予理会。谁知碰上了你,方知劫数难逃,决不是可以一走了之的。”
阮玉娇茫然不解道:“你隐遁与否,与我有何干系?”
朱一涛接口道:”戒刀大师若是隐遁深藏,也不过能逃避一时而已,因为连你也认得出他,乔双玉就更不用说了。”
阮玉娇恍然而悟,忖道:“是了,乔大姊从前必与戒刀头陀有过交往。当时他们关系之密切,当然不在我与他之下。所以他对乔大姊的魔力十分忌惮,同时亦因我认得出他而推知乔大姊也有此神通。”
她嫣然一笑道:“别人想见大姊都见不到,但头陀反而甚不情愿,叫别的人得知,一定又羡慕又妒恨。”
戒刀头陀道:“得啦,谁见到她,都兔不了一场灾难。定然只有朱大侠例外。因为他如见到乔双玉,反而是她的灾难。”
阮玉娇道:“这便是你来找朱一涛的理由了,是不是?”
戒刀头陀道:“你这种看法便冤枉我了,朱大侠乃是第三拨来找我之人。我本来帮他一直在调查陈仰白的。”
阮玉娇道:“等一会儿再谈陈仰白.我说间一声,有朱一涛在此,你还怕乔大姊作甚?”
戒刀头陀深深注视她一眼道:“有些问题必须自己解决,正如你和朱大侠的事,别人断断不能代为解决。”
阮玉娇露出娇咳之态,轻咋他一口追:“你别扯到我头上,我和朱一涛没有问题。”
戒刀头陀道:“那就最好不过,虽然我万万不能置信。”
他说着说着,态度大见活泼,言语轻松,竟与阮玉娇、朱一涛开起玩笑来。
朱一涛道:“吴兄豪情流露,可以想象昔年的真面目了。”
戒刀头陀奋然道:“我既逃避不了,心中不觉涌起了斗志,是以露出了昔年狂态。”
阮玉娇惊异地望着他道:“你现在一点儿也不似是道行深厚佛法精微的高僧了,倒像是个仗艺邀游江湖的豪侠之士,你自家可知道?”
朱一涛道:“吴兄本来就是一代大侠,三十余年之前,天下有谁不知万里飞虹吴刚吴大侠的英名。”
阮玉娇啊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万里飞虹吴刚.无怪在四佛之中,号称为天下三位刀法大家之一,只不知你出家之故,是忽悟佛理呢?抑是另有原因?”
戒刀头陀皱皱眉头,显然不愿谈到这些旧事隐情。
阮玉娇看出他的心意,便又说道:“我们暂时不谈这些过去之事,陈仰白现在正在什么地方?”
朱一涛道:“他和甄小苹在城外一农家借住。”
阮玉娇道:“你们知不知道丁无厚对付他们之事?”
戒刀头陀道:“当然知道啦,假如不是我暗中捣乱,丁天厚便不会直到现在还找不到他们了。”
阮玉娇这才明白.心想,陈甄二人得到戒刀头陀这等当代高手暗助,怪不得能肌丁天厚手中逃掉。
朱一涛站起身道:“咱们这就去找陈仰白,阮玉娇你去不去?”
阮玉娇道:“在戒刀头陀未与乔大姊会面之前,我打算跟着你行不行?”
朱一涛道:“行,但怕只怕你前来此地之时,已被智慧门之人跟踪。”
阮玉娇道:“这倒是很有可能,我得想个法子摆脱监视才行。”
戒刀头陀道:“外面果然有个汉子监视此地。”
阮玉娇摇头道:“这一个汉子不是智慧门中之人。”
朱一涛讶道:“何以见得不是智慧门中之人?”
阮玉娇道:“因为智慧门之人十分厉害,个个学有专长,如果是他们在监视,实是不易发现。”
戒刀头陀笑道:“阮姑娘未免把我看得太不济了。”
朱一涛沉吟道:“她的话也颇有道理。”
戒刀头陀道:”这个汉子并非形迹可疑,相反的他不论在衣着口音举止上,都没有一点儿破绽。这人现在正在店门外对面售卖零食,看起来确确实实是一名小贩。”
阮玉娇道:“既然此人形迹全无可疑,你何以又认为他是智慧门派来监视之人?”
戒刀头陀道:“因为数日以来,我已看遍附近所有的小贩,记下每一个人的样子,此人却未见过。”
阮玉娇驳道:“难道整个京师的小贩你都认得不成?他可能从别的地方偶然来到这条街上做生意。”
戒刀头陀道:“我当然认不得整个京师内的小贩。”
阮玉娇这一下可抓到理由了,咄咄迫人地道:“你承认这一点就好办啦,既然你不认识圭京师的小贩,侧这一个偶然来到这条街上做生意,又何奇之有?”
她面上含的笑容,眼中的表情,都显出她已以胜利者自居,这些质问,不过是好玩而已,假如能看出戒刀头陀受窘的样子,她将会更开心。
朱一涛也颔首道:“吴兄容或别有道理,但若仅仅就早先所述,则那个小贩的嫌疑,尚不足以使咱们对付他。”
阮玉娇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吴大哥,啊,对了,我叫你吴大哥行不行?因为你现在没有穿着僧服,叫你头陀怪别扭的。”
戒刀头陀道:“无地万物尚且空幻不实,何况于名字。阮姑娘爱怎样称呼都行。”
他言来意气从容,全无一点儿受窘后的形状。
这么一来,朱阮而人都感到这位四佛之一的绝代高手,必定对那小贩另有见地,才指出该人有监视此地的嫌疑。
阮玉娇长长的眉毛皱了一下道:“你究竟还有什么理由还未说出来?”
戒刀头陀笑一笑道:“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小贩所占的位置,所用的家具,都属另一个人的,换言之,他只是代替了原来的小贩,所以我敢确定他并非从别处偶然来此的。”
阮玉娇一怔道:“你为何不早说?”
戒刀头陀道“你得给我机会开口才行呀!”
阮玉娇道:“好吧,现在我给你机会说出如何对付这个监视者之法。”
戒刀头陀沉吟一下,才道:“这方面朱大侠比我行。”
朱一涛道:“吴兄昔年纵横天下,气吞湖海,什么人物没见过,区区一个智慧门下走卒,岂能难得倒吴兄?”
戒刀头陀还未说话,阮玉娇接口道:“是呀,吴大哥说出一个计较,大家好斟酌斟酌。”
戒刀头陀道:“老实说最佳之法莫过于除去此人,使对方的监视线索暂时中断。但我一个出家人实是不宜出这等杀机森森的主意。”
朱一涛道:“吴兄这番人世,最好暂时恢复昔年行侠江湖时的面目。”
戒刀头陀听了这话,不禁泛起了奋发慷慨之色。
阮玉娇看了,心中若有所悟,忖道:“无怪朱一涛一直称他为吴兄而不称他为大师或头陀,原来是希望他暂时抛下出家人的种种顾忌。”
朱一涛又道:“那个小贩让我去对付,吴兄和玉娇为我掩护,定可不留一点儿痕迹。”
戒刀头陀这刻已经是箭在弦上,处于不得不发的形势之下,只好点点头道:“就这么办,我出去吸引住他的注意,朱兄你见机行事。”
阮玉娇摇手道:“等一等,你们把我放在什么地方?”
朱了涛道:“你用不着怕成这个样子,我们巴去一下,就可以办妥此事。”
阮玉娇摇头道:“不,不,我不跟着你的话,就须得跟着吴大哥,反正我不独自留在任何地方。”
戒刀头陀苦笑一声道:“你最好跟着朱兄,因为你怕的是乔双玉,而我呢,也是因为乔双玉所逼才重入江湖。假如是她出现的话,我可能良身难保,如何谈得到保护你?”
阮玉娇道:“那不管,反正我不是独个儿受苦难担惊的就行啦!”
这话若是出于男人口中,定要叫人身上发麻,可出之一个美艳的女子口中,却好像很应该似的。
朱一涛道:“你一出去,势必使街上人人瞩目.所以万万不能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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