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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说了,张老太爷一切花销都算他的,有一位才出师的舞剑娘子恰在楼内,正好一舞以飨贵客。”
张宝太闻言笑意更胜:“哦?只看这间小小酒楼,便知公孙盟主座下确有能人,总能别出机杼。”
他转向刘屠狗与杨雄戟,道:“两位想必听过北四州绿林公孙盟主的名头,他出身剑州,自然懂剑,随手创制的几套剑舞已是非同凡响,今日倒是有眼福了。”
刘屠狗当真烦了这个心眼儿多多尤其偏爱煽风点火的老兵痞,先前既然已经承了自己的相让之情,来这一出又是为何?既有那么点儿带着二爷这个愣头青过江龙来砸场子的意思,又似乎是要借公孙龙之势压人,一时还真看不透他意欲何为。
二爷倒没急着发作,他抬头看了看,一楼二楼上下打通,二楼沿着游廊栏杆被分成了十几个隔间,拉开门可以清晰看到大堂的景象。除了楼梯三楼的景象则根本看不到,那类私密雅间,本就不必经由大堂而入。
老兵痞进门前啥也没说,当真其心可诛!
见眼前这名麻衣少年突然咧嘴欢笑,老神在在的张宝太心中莫名一突。
只听二爷笑道:“咱们算啥英雄,我看二楼就挺好,那个舞剑娘子何不就在这面鼓上舞一曲,也好叫大家伙儿同乐?”
话音不大,但足够传遍只余窃窃私语的大堂,当下就有好事之徒叫道:“公子盛情,我等谢过!”
一时间欢声四起。
趁着这个工夫,杨雄戟捅了捅刘二哥,低声道:“咱们既然接了朔方将军的信札,就该有所取舍,总不能各方都讨喜。”
刘屠狗微微点头,心中恍然:“这是要投名状了。”
毕竟自家名义上算是慕容氏的棋子,与朔方将军及大旗门的首次接触也并不算融洽,若自己真是大门阀中人,早就应该有所表示、交割清楚,而不是什么立志报国的虚言。
也难怪常兆清交待两句扭头就走,张宝太不厌其烦再三试探。
细细想来,还是刘屠狗的心态一时间没有摆正,仍是之前穿州越县时的过客心境,说话做事并不太计较后果。
酒楼掌柜脸上变色,不冷不热道:“舞剑娘子算是东家的不记名弟子,并非寻常歌舞姬。”
张宝太还未开口,杨雄戟却已经先一步瞪眼。
这厮可不管掌柜的这话是冲着谁,听了对方狗眼看人低的言语立刻怒发冲冠,把大铁戟向下一压,刃尖与对方脖颈仅有一线之隔:“怎么着,当了婊/子还想着立牌坊?这是看不起谁?”
酒楼掌柜面色铁青,当下闭口不言。
到此话不投机,各方都有些骑虎难下,江湖中的意气之争大抵如此,起于微末,由鲜血浇灌,结成仇恨之果。
杨雄戟的愤怒自然是半真半假,刘屠狗也不怪他的自作主张,既然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分量,被老兵痞试探之余,其实二爷也存了借机试试深浅的念头。
感觉到大堂中暗潮涌动,刘屠狗不由地轻笑道:“老张你这就不地道了,此类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一多,也难怪这境界上就止步不前。奈何二爷平生最不喜欢欠人情,今日也只好欺人一回。”
他又看向酒楼掌柜,歉然道:“我这兄弟有些鲁莽,但话糙理不糙,若能请动舞剑娘子一展绝技,自然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