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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颤抖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山火海中,心脏跳得像下一秒就要要炸开似的。严寒的冬风呼呼刮在脸上,他却毫无知觉。明明不过五六米的路,怎么走了这
么久都没到?
科林斯哀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胡小姐誓死不从,挣扎中咬下了日军少尉的耳朵,被他们……枪杀了……”杜兰德走到车边,胡蝶静静地仰坐在坐位上,神色恬静,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帘,好象睡着了。她穿着白色衣服,袖子上有红十字和国际安全区的图标,前胸衣襟上有几
个怵目惊心的弹孔,鲜血氤氲开来,仿若三途川上盛开的彼岸花。杜兰德以为自己会哭,可干涩的眼眶里分泌不出一滴眼泪。他还以为自己会嘶吼,可声带却像麻木了一样,发不出一个音节。他弯腰把胡蝶从车内抱下来,胡蝶软软地靠
在他的怀抱里。
明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女性,怎么轻的像片会随风而逝的落叶呢?
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蝴蝶翩然落在胡蝶白皙的额头,杜兰德微微一笑,俯身贴了贴她凉凉的脸颊。那只蝴蝶不仅没被惊走,反而在短暂的飞舞后停在杜兰德的唇畔。
杜兰德眼底盛满温柔,动也不敢动,生怕吓跑那只蝴蝶。
科林斯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幕奇特的景象。
蝴蝶停了许久,最终展开绚丽的翅膀绕着两人飞了一圈后直奔天际,消失在夕阳的万千光线中。
那抹倩丽身影彻底消失后,杜兰德重新迈开脚步,抱着胡蝶向外走去。
科林斯这才反应过来,急叫道:“杜先生……危险……”
杜兰德对他的呼喊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地向既定的方向走去。
前方不远,就是安全区的界线。晚风忧伤地拂动胡蝶的长发,杜兰德迎风伫立,表情冷漠地看着安全区外的日军。站岗的三个日军也冷冷地看着他,就连不远处几个正在喝酒的日军都放下酒杯,拿着枪
跑过来。
杜兰德低头看着胡蝶,她的长发随风飘扬,婀娜的身子紧紧贴在他的怀里,表情恬美沉静,一种空旷压抑的窒息感充塞着杜兰德的胸臆: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同在一个时空、一个国度都是奢望的要求了,何况跨越了时空……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能分得清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是谁的因,谁又是谁的果?我对她说过,我只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但我知道,在她心里我不是过客,在
我心里,她……也绝不是过客!”
杜兰德仰天长啸:“啊……”RG兵见状瞬间端起枪拉开枪栓,对面的男人显然不是只为了来此地大喊大叫。他这样的人他们见得多了,无非是来为怀中女人报仇的。但他只有一个人,他们这边有七八
条枪,他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杜兰德赤红着双眼,大步前进。他单手抱着胡蝶,从腰中抽出枪,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道道蓝光直奔日军而去。
三四个RG兵躲闪不及,仰面倒下,步枪子弹射向天空。杜兰德出手如风,不过一个照面就将与他对峙的六七个RG兵毙于枪下。
更多的RG兵在听到枪声后纷纷从战壕和营房里跑出,拖着枪向声源处扑过来。
杜兰德压根就没有躲藏的想法,毫无畏惧地直面越来越多的RG兵。他枪无虚发,一个又一个RG兵在他眼前倒下。
“上帝啊!他那把枪到底是什么东西!”科林斯医生瞠目结舌地看着杜兰德手里造型怪异的武器,无需换弹夹,却能源源不断地发射出令人瞬间毙命的光束。
其他人也惊呆了,完全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杜兰德突然闷哼一声,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大腿中了一枪,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滑落。杜兰德索性不再往前走,单膝跪地继续射击,左手却始终抱着胡
蝶不肯放手。
没过多久,杜兰德的右胸又挨了一枪,腾起一团血雾。下一刻,左臂也挨了一枪。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早已木然的大脑,他清楚地感知到生命在他体内流失。
不行,他不能死,纽扣还在他手里,这东西不能落入RG人之手。
杜兰德咬紧牙关用抱着胡蝶的那只手启动手腕上的呼叫装置,另一只手继续开枪。
手表上蓝光隐泛,一束白光从天而降。
白光里,杜兰腾慢慢腾空而起,对面的RG兵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如此情形都惊骇地停止了射击。一些信奉神明的RG兵甚至丢下枪跪倒在地,膜拜半空中的男人。
不仅是科林斯等人,所有发现此处异常的人都惊呆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个男人是神仙吗?
许多难民朝杜兰德所在的方向下跪磕头:“求求神仙,救救我们吧!”
杜兰德浑然不觉其他人的目光,他只想把胡蝶的尸身带回去,可是他的身体渐渐透明,双臂变成了虚无的空气,他只能痛苦地看着胡蝶的身体从他臂弯里滑落。
胡蝶的身躯重重跌落在地。
杜兰德彻底消失在白光中。空中落下两滴泪,滴在胡蝶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