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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要离开奉川的,前几日,你一定派人来买过火车票吧?可惜都没买到,其实并非票都卖光了,只是这几日开往大宁府和漠城的火车,已经通过我的交涉,停运了。”
穆腾也不笨,闻言立刻反映过来。
“所以真正开往大宁府的火车,只有今天这一列?你料定我只能搭乘这班火车离开,所以乔装改扮,来火车站堵人?好!好得很啊!谢洛白!”
既然已经落到了对方手上,穆腾也没有想过活着离开,他胸膛一挺,闭上双眼。
“我无话可说,你也不必费神,妄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来。”
谢洛白没有心思和他多耽搁功夫,朝何湛使了个眼色,将溪草打横抱起,下了火车。
“还跑吗?”
淡淡丢下这句话,谢洛白把溪草放进汽车后座,自己亲自开车,此后便一路无话。
溪草透过后视镜看他的脸色,谢洛白面无表情,但溪草猜测他此刻应该是在生气。
说好要留在奉川,替他促成和胡家的合作,她却中途反悔,悄悄跑了,他当然是生气的,只不过瞧着她一身狼狈,估摸也吃了些苦头,他一时隐忍下来,不发作罢了。
回到花园洋房,谢洛白把她放在沙发上,自己转身进了浴室,很快便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然后他一面往外走,一面动作自然地脱起长衫。
本打算不告而别,谁知不仅没跑成,最后还得靠他搭救,溪草有点局促,低着头一时不知怎么面对他。
谢洛白看她一眼,将青绿长衫随意往沙发上一甩,在她脚边蹲下,伸出两个指头捻着她身上的补丁棉袄,皱着鼻子嫌弃地问。
“这是叫花子身上扒的衣裳?都什么怪味,臭死了!”
见溪草拿眼睛瞪了自己一眼,拍下他的手,便默然垂眸,谢洛白有点撑不住了,捏着她脸,溪草饱满的两颊便在他手中挤压得有些滑稽。
“怎么不说话?二爷还没生气,你倒给我蹬鼻子上脸了?”
溪草无奈,拉扯着嗓子,发出一些断断续续难听的声音,然后有些尴尬地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谢洛白反而笑了。
“那小子给你药哑了?活该!”
保皇党给她下药,无非是希望逃跑的过程中,她能够安份些,不是什么解不了的毒,谢洛白明知这点,却故意拿话激她。
那调侃的笑容刺眼得很,溪草怒从心生,牙关一合,谢洛白反应迅速,已经松开了手,自然不会被她咬到。
虽然嘴上这么说,谢洛白还是起身打了个电话给包医生,请他过来给溪草看一看。
打完电话,他三下五除二地扒拉了溪草身上的棉袄和棉裤,正要去扯她的里头的布褂,溪草却死死护住。
“怎么?这么臭,你还不想洗了?你受得了!我儿子可受不了。”
谢洛白不由分说掰开她的手,利索地将她脱个精光抱进浴室。
浴室里雾气腾腾的,浴缸里已经放满了热水,谢洛白轻手轻脚地将溪草放进浴缸,热流淹没了她的身体,暖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大冬天的,谢洛白只穿着长裤和白衬衫,卷着袖子,露出削瘦结实的一截小臂,他亲自捞了毛巾给她擦洗,手滑过她鼓起的肚皮时,小心翼翼地仿佛在擦拭一件传世珍宝。
水雾中,他垂着眼,看不见那凌厉的眸,只有长眉斜挑,薄唇紧抿,似江南烟雨里的山峦水色,有种氤氲的秀致。
从初相识,那张扬跋扈的残暴,到如今,嘴硬心软的温柔,谢洛白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好了。
溪草的心似乎也如她泡在热水里的身子,软下去几分,复杂的情绪弥漫开来,溪草庆幸自己此刻不能说话,否则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说出什么原谅他的话来。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裳,包医生就到了,他拿电筒照着给溪草看了看嗓子,说了句无妨,从棕色的玻璃瓶里倒了两粒白色药丸给她吃下。
旁晚吃了饭,谢洛白又命厨娘炖了川贝枇杷给她吃,溪草蒙头睡了一夜,第二天便能正常开口说话了。
“谢谢。”
这是她开口对谢洛白说的第一句话。
“这次是我错了,二爷的大事没成之前,我不会再想着逃跑了。”
谢洛白翘着二郎腿,坐在她身边,抬手揉了揉她的发。
“嗯,孺子可教。”
溪草躲开他的手,随即又问了一个谢洛白并不想听的问题。
“凤哥呢?他现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