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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高拱大惊,一把夺过张居正手中的文牍,只看了一眼,“皇上已批红了?李兴化何以连声招呼也不打?”
“或许是殷历下捣鬼也未可知。”张居正道,“李兴化是老实人,对封贡互市也无成见;倒是那个殷历下,或许是自感被我辈轻视,故意捣乱!”
高拱顾不得再说话,气冲冲地快步进了中堂,手举文牍,瞪着眼睛,劈头就问:“兴化,这,怎么回事?!”
“哦,新郑是说王崇古奏本发回之事?”李春芳战战兢兢地解释道,“王崇古奏本刊发朝中百官,科道强半反对,朝臣忧虑甚多,兵部题覆发回重议,内阁也只好尊重兵部的意见,照所题票拟了,皇上也允准了。”
“事体如此重大,内阁不议?”高拱喘着粗气高声道,“真是败事有余!”
“新郑,皇上已然允准了。”李春芳红着脸,嘀咕了一声。
“那是因为皇上信任内阁!”高拱大声喊叫着说,“而内阁呢?如此不负责任,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吗?!”
殷世儋见李春芳低头不敢出声,便“哼”了一声,颇是不忿地争辩道:“不就是没有经过玄翁同意吗,没有人刻意瞒着玄翁嘛!难道不经玄翁,内阁就不能运转了?”
“你少插嘴!”高拱向殷世儋吼道。
“玄翁,玄翁!”张居正上前拉住高拱的袍袖,请他坐入坐,劝道,“兴化既已做主票拟,内里也批红了,就让王崇古斟酌吧!”
高拱虽是坐下了,却大口大口地喘粗气,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便蓦地一拍书案:“兵部可恨!去,把郭乾给我叫来!”
书办张了张嘴,看着李春芳,李春芳急忙侧过脸去,张居正见状,起身拉着书办走出中堂,嘱咐道:“你去兵部,只叫魏侍郎来就是了,再嘱咐魏侍郎,玄翁若问,就说大司马不在。”
须臾,兵部侍郎魏学曾进来了。
“本兵呢?嗯?”高拱瞪了魏学曾一眼,问。
“大司马、大司马有事不在直房。”魏学曾照事先书办所教,嗫喏道,“玄翁有示,学曾转告就是了。”
“先帝禁开马市诏旨在前,朝臣虑其叵测在后,”高拱读着兵部的题覆,刚读了一句,就把文牍重重一摔,“你们兵部意欲何为?此番封贡互市,与先帝时开马市,是一回事吗?上来就拿这个说事儿,我看兵部这是误国!”
魏学曾低着头,不敢出一言。
“玄翁,先帝时曾开马市,实质是我出高价购买北虏马匹,此番互市与之有何异?”殷世儋插话道,“先帝明禁与北虏开马市,兵部题覆是遵圣旨,错在何处?”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已!”高拱一扬手,不屑地说,“况且先帝的谕旨,若每条都只能遵守,不能改易,那还如何新治理?”
张居正见高拱口无遮拦,替他捏了把汗,正思忖如何化解,殷世儋怪笑一声,道:“世儋没有记错的话,去岁玄翁所上《正纲常定国是以仰裨圣政疏》,极力维护先帝,言敢有非议先帝者以大不敬论。先帝禁开马市的诏旨,不算数了?臣子维护先帝的诏旨,错了?”
高拱被殷世儋噎住了,憋得满脸通红,良久,才冷冷一笑道:“历下确乎认真看了鄙人的奏本,记性也委实不错!可惜,你只知其皮毛,并未读懂!”他不愿与殷世儋争辩,蓦地伸手指着魏学曾,高声斥责道,“还有你!魏惟贯!你也是兵部的堂上官,素知你是赞成封贡互市的,兵部如此题覆,你反对过吗?或者向内阁禀报过吗?因何不禀报一声?!”
“玄翁,正堂对本部事负其责,正堂定策,赞佐向上禀报,有欠磊落。记得玄翁是甚恶不磊落之人的。”魏学曾低声道。
“你……”高拱一拍书案,“坏了大局,会捅大娄子的!”
李春芳忙道:“新郑,封贡互市,关乎国之安危,皇上若已有定见,何不宸断?既已允准刊示群臣,必为集思广益,再为区处;既要集思广益,自可畅所欲言。顺之也好,逆之也罢,都是一秉公忠体国之诚,内阁当体认之。这件事,待王崇古复奏后再议吧!”
“有体国之忠,无体国之识,必以忠国始,而以误国终!”高拱生硬地回应道。
李春芳嘴唇蠕动了几下,满脸委屈地低下头,手颤抖了几下,翻了翻案头的文牍,道:“春季的经筵要筹办,今年的会试要开场,这两件事都不能再拖了,礼部奏本发来了,内阁议一议吧。”
高拱蓦地站起身,一语未发,怒气冲冲地出了中堂。
望着高拱的背影,张居正心里突然有些发慌,暗忖:那件事,千万别让他知道了,不然,恐非大发雷霆这么简单了!